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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外通往市场的窄马路没有路灯，幸好路旁有开张的店铺亮着灯。柏荼尽量贴着店铺前进，不由地放缓了脚程。
市场入口耸立着一架多个正方体堆叠的雕塑，纯黑色，高约4米，最上方悬挂了一块电子时钟，此刻正显示20点整。下方黄色灯带排兵布阵，清楚地罗列出几个大字 - 17号交易市场。
雕塑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仿佛回到当年的春运现场。
柏荼跟着人群挤进市场，街道上人头攒动，比肩接踵，两旁的店铺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吸引顾客，内部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
间或有小商贩沿街边摆摊，摊头或蹲或站的顾客不停翻看出售品。
我应该就是这种蹲着的，柏荼眼随心动，寻找合适的场所。恰好玛莎药店门口的小贩收摊走人让出一块空地，柏荼瞅准机会抢先蹲住，铺上一块蓝布，把生命监测仪放在上面。
旁边的小贩盯她看了一会，觉得眼生，随即撇开眼不打算多管闲事。
柏荼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心想你能摆我不能摆吗？独摆摆不如众摆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生命监测仪，植物人的守护神。”
“走一走，看一看，不买不要钱。”
柏荼一边打开生命监测仪的开关，恢复出厂设置，一边扯开嗓子叫卖。
旁边的小贩又看她一眼，这个营养不良的姑娘嗓门儿还挺大。
柏荼万万没想到，她的叫卖没有吸引半个顾客，却把店主喊了过来。这个店主不是人，确切的说是机器人不是人类。她外表是大波浪卷的高个子苗条女性形象，眼睛却闪着蓝色的幽光，这是拟态人的基本标志。
“小丫头，这里不许摆摊哦。”大波浪弯腰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
柏荼耳朵敏感，握着监测仪站了起来：“可是，我刚看到有人在这里摆摊，而且他也可以摆。”柏荼指着旁边的小贩。
“他们是交了保护费的，你不交就不能在这里摆哦。”大波浪双臂环在胸前，面带微笑地说。
“那，保护费多少钱？”听说要交钱，柏荼立刻打了退堂鼓，盘算着用别的方法出手，但是嘴巴却不听使唤地争取。
“一个小时1积分。”
“你怎么不去抢。”
“哈，我这里就是这个价，不接受就去别的地方看看。”看到柏荼抬步欲走，大波浪不慌不忙，“但是走之前，先交1积分。”
柏荼急了，平生最烦坑钱的：“凭什么？我刚开始摆。”
“不满一小时，按照一小时计算哦。”大波浪不为所动。
“我，要是不给呢？”对付赖皮只能比她更赖皮。
大波浪招招手叫不远处的警卫：“逮捕你，或者……”她突然凑近柏荼，“杀了你哦。”
盯着她的烈焰红唇，柏荼打了一个冷颤，识趣道：“1积分就1积分，但是等我卖出去这个再给你好吗？现在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拿不出1积分。”
大波浪伸出食指点一下柏荼的左腕，她的手腕处立刻出现一条红色数字。
【公民柏荼，电子缝纫机厂流水线女工，剩余积分0.3。】
柏荼惊愕张大嘴巴，是了，机器人可以随意提取植入型身份芯片的信息。她甚至忘了，哥哥柏杨每周会给她留0.2积分的零花钱。现在这个0.3积分让人很尴尬。
“你的确拿不出1积分。”大波浪取过她手中的监测仪，掂了掂，“卖给我，怎么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柏荼动心：“你出多少钱，不，多少积分？”
“给你5积分，摊位费免了。”
“你怎么不去抢！”柏荼爆发了，“这东西当初买的时候50积分，我们用的很仔细，你看看，表面没有划痕，太阳能充电，储电量98%，最起码算九成新。”
大波浪势在必得，兴味盎然地看她发飙，两个警卫一左一右围住她，旁边的小贩后撤两步，装作看不见。
好汉不吃眼前亏，柏荼果断认怂，老老实实收取了5积分，转身钻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