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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知县哆哆嗦嗦拿出帕子擦汗,生怕齐荀把人打死,往前挪了一步制止道:“齐、齐大人,你可不能滥用私刑啊!你是巡按御史,应当比我这个知县更清楚律法才是!”
齐荀自然清楚,他再清楚不过。
他看向脚下的那颗脑袋,那张脸狰狞恶臭,一半陷在血泥里,脏污的眼珠拼命地想要往上看,想要向他求饶。
齐荀双眸泛着血丝,像是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顶,他脚下朝前狠狠一碾,让露在外面的那颗眼珠也瞧不见,连同他的求饶声也变得含糊不清。
他当然不会杀了他,杀了他,是对他的恩赐。
周遭响起一阵阵欢呼声,脚下的人渐渐不再挣扎,齐荀才抬起脚,重重一踢令他翻过身,又顺着他肮脏的身体一一踩过,最后落在两腿之间。
那人怕极了,但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体又已经被踩散了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如鬼煞的脚狠狠踩了下来。
“啊——”
惨叫声盖过了碎裂的声音,尖锐的疼痛从身下一直蹿到头顶,他绝望地张着嘴,如同死过一般。
齐荀理了理衣袍,迈过泥泞不堪的身体,面无表情走出了平房。
葛知县愣在原地,心里一阵阵后怕,他没想到齐荀下手这么狠,却还留着他一口气,让他下半生都不得好过,这样的人心思有多狠辣,他已不敢再想。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想出了个这样的法子,回去后一整晚都没睡好,一闭上眼就是那人倒在血泥里的样子。
妻子不知他为何频频起夜,披上衣裳来到他身边,听他说了事情始末,思索了一会才道:“听你话中的意思,那女子并未见到你的面容?”
“是没有看到,但若是日后瞧见了,多半能猜出那人是我,更令人奇怪的是,齐大人和那女子,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葛卫方站在窗前,在月色下回忆今日发生的事。
他故意将那女子放进贼窝,不过是为了激发齐荀的同情心,男人的心思他是很了解的,如果平日里瞧见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心里痒痒,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若是在女子落难时相遇,在怜爱和心动的双重作用下,一般男人哪能抵抗得住,定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是这样容色绝妙的美人......
当时他对这事起码也有八九分的把握,但后来他才意识到,二人之间的氛围实在不像是第一次相遇。
如果那女子当真是齐荀的故人,齐荀知道是他故意把女子送进贼窝,又会怎么对付他?
葛卫方回想起今日那男子的惨状,身上不由得一激灵。
“别担心。”妻子抚上他的臂膀,温声劝慰,“如果二人真是旧相识,听你所说,齐大人应也是极看重这位女子,感激你救了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只要你近日不要主动去寻他,若他问起了,你只说自己那日是想救她却没救出来便罢了,齐大人没有证据,不会对你如何。”
葛卫方心里仍是害怕,妻子没有见到今日齐荀发疯的模样,自然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发怵。
但很快他松了一口气。次日管事的送信来,说齐荀已经回了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