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遥逍听得云里雾里,趁人少时潜到车队旁查探,岂料一车车全是粮食布匹。为首的男子已经年过花甲,带着与厉遥逍交手的那名女子上路,厉遥逍混入其中,随车队北上。
车队北上走了十来日,来到一片沙漠,苍凉大漠中竟然有一座城。
此城已有些破旧,在苍茫大漠中更显残败,只有“风雨城”三字还算完好,可里头却是极尽繁华,酒肆、街道、赌坊...应有尽有,两相比对,让人惊叹不已。
车队领头的老丈引众人进了一处大宅,里头出来一个年轻男子,腰间别着一对约四尺长的铁钩,满头红发,低着头和车队领头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与厉遥逍交手的那名女子叫高柳,见红头发出来,朝他哼了一声,越过他自己进了屋。
厉遥逍听得不真切,正欲上前,屋内正好传来一阵响动,而后有两人扭打而出。高柳满面扑白,怒目圆睁,回头瞪着与老丈交谈的那名男子:“你是死的么!”红头发袖口中掷出暗器,厉遥逍看得清楚 ,与高柳打斗的人正是恩人周公子。厉遥逍抓起一把石子射向那高柳,引得三人齐齐回头,周玙见机遁逃。厉遥逍行迹败露,不敢稍作停留,那老丈喝道:“关城门!”
厉遥逍打完一批又一批,追兵像叠浪一样不间断,无奈四处逃窜。城中四通八达,前脚刚甩掉,后脚又遇上,厉遥逍不胜其烦,只得往小道上跑。刚过一处拐角,忽有人将手搭在厉遥逍肩上,厉遥逍猛地回转,劈向来人臂上天府穴,那人撒手闪躲,厉遥逍挥拳而上,见那人原是周玙,差点收手不住。
周玙拉起厉遥逍往小巷跑,厉遥逍只听得脚步声忽远忽近。绕过几条小巷之后,两人进了一处停放棺椁的屋子,周玙拉着厉遥逍进了一口竖棺。
开棺声不绝于耳,厉遥逍蓄势而待,寻机破棺而出。光从棺木缝隙中透进来,周玙缓缓而动,见厉遥逍提掌运气,慢慢将手掌覆上去:“先等等。”
棺内阴暗狭小,两人贴身藏匿,掌心相向,周玙胸膛贴着厉遥逍后背呼吸起伏。厉遥逍手脚不知如何安放,困窘不已,只好将身体微微前倾。周玙察觉“他”向前靠,知道“他”心起芥蒂,便松开手。
两人听见外头道:“这里没有,走!”厉遥逍听见脚步声渐远,正要动身。周玙却急忙阻拦道:“再等等。”
少顷,厉遥逍果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急急地来,匆匆地走。厉遥逍踢开棺材,两人出来后,周玙盯着厉遥逍看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阁下与在下的一位朋友有些相似。”厉遥逍肤色白皙,怕混在车队里惹人起疑,朝脸上抹了许多灰,看起来黑黝黝的。厉遥逍擦了一把脸上的灰,朝周玙作揖,笑眯眯道:“恩公大人。”
周玙也笑着回礼:“遥逍兄弟,周玙这厢有礼了。”
厉遥逍愣了一下:“都督,遥逍就好。”
周玙呵呵一笑:“此周玙非彼周瑜,玙璠的玙。”
“植有言,良田无晚岁,膏泽多丰年。亮怀玙璠美,积久德逾宣。既是美物,也与公瑾相类。”
周玙轻轻笑了笑:“周玙岂敢与公瑾相较,公瑾可不会落入这荒蛮之地。只是遥逍这么也到这里来?”
厉遥逍将事情原委告知,周玙不禁想:“此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到底是假小人还是伪君子。”
比武大会在即,厉遥逍本不想节外生枝,人人在勤学苦练,自己却牵扯进来不得脱身,满城乱窜。
两人去换了身行头,厉遥逍又戴上了面具,两人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一家酒楼里,看着外面一群人毫无章法地四处追查。
傍晚时分,街道行人陆陆续续往东边去,厉遥逍问道:“往东边去的都是什么人?”
周玙答道:“想要平步青云、大展宏图的人。这座废城有如今景象全仰仗东家,高水月便是这里的东家。她在东市设了擂台,每日酉时开始,各路不得意的英雄好汉就会上台比试,由台下人赌输赢。高水月以此来收敛钱财,若遇出众者,便出高价招揽。一些江湖侠客视她为伯乐,久而久之风雨城便有了些名号。”
“高水月?”
“遥逍可曾听说过平冈公主?”
“平冈公主与温达将军的故事家喻户晓。”
“高水月与平冈公主还有些关系。公主年幼时常哭闹,平原王就吓唬说要把公主嫁给傻子温达,公主果然不闹了,可是这招后来渐渐就不管用了,平原王就给公主找了个玩伴。这个玩伴有些本事,常使公主笑口常开,平原王大悦,给此女赐号雨霁,封郡主,与高句丽皇室常有来往。婴阳王继位时曾遭人行刺,雨霁郡主替王死,婴阳王感念其恩,封其遗孤为郡主,赐号齐恩。齐恩在高句丽颇为受宠,她招揽大批能人异士,创立水云间,为高句丽皇室所用。三年前齐恩来到中原,化名高水月,招揽了一些江湖门客入水云间,婴阳王默许了之后更为放肆,就在中原大肆敛财,收招高手。”
齐恩郡主是来朝使臣,如果真是齐恩授意刺杀杨大人,岂不是婴阳王有意起战。厉遥逍不敢深想,立即与周玙一同赶往东市。
擂台上是一对青年男女,那女子武艺平平,神色慌张,频频看向台下。那青年男子原先只把那女子逼向边缘,处处相让,似是想那女子知难而退,那女子却不领情,一直在擂台上纠缠。不过多时,那男子渐渐烦躁,出招也狠戾起来。那女子受了一脚,口吐鲜血,脸色变得煞白。厉遥逍见状就要上去。
天色已暗,周玙开始发冷,心口绞痛。见厉遥逍要上擂台去,周玙拦住道:“遥逍,我回客栈等你。”
“好。”厉遥逍见那女子不妙,不过多理会周玙,话音未落便跃上台去。
眼看那女子就要落败,厉遥逍及时格挡开来,扣住那男子的手腕,回身将小臂斜打向那男子上身。那男子吃了一招后反应过来闪躲,厉遥逍又抓向那男子双肩,翻身向后,使一招‘倒行逆施’,提膝撞向那男子后背又向下压。那男子心有不甘,起身回防,厉遥逍稍一用力,顺势带过那人手臂,只听得咔一声响,那人吃痛出声。厉遥逍道:“你输了。”
这一番动作引得底下众人喝彩,未待台上那男子退下,忽有人从高台掀帘而下.又引得底下一阵惊呼,厉遥逍听得有人在叫喊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