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很疑惑。
梁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开心不开心都是皱巴巴的脸啊。
“李想想,我能问你,你为什么和她打架吗?”
李想想咬雪糕的动作一顿:“谁和她打架。”
“都被请到办公室喊家长了,”梁韫看向她,“两个人搞得这么狼狈。”
李想想下意识地用手捋顺头发:“是她先开始的,我只是,还击而已。”说完,又咬了一大口雪糕,冰得她不由仰头轻嘶了一声。
王姝意每回有稀罕玩意都会带学校来展示,但回回都会丢失。
每当东西丢了,王姝意就说是被人偷了,还会暗有所指谁偷的,但最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一回两回,别人都信,是被人偷了。
但次数多了,许多人就怀疑了,小偷怎么次次都偷王姝意的东西,其他人的东西都没丢过。
后来,有人亲眼看到她自己将东西丢了,还故意诬赖别人后,他们就知道,王姝意是在撒谎。
同班级,甚至同年级,就有许多同学遭过她的诬陷。
李想想就是被诬陷的人之一。
当初,王姝意她爸出差回来,给她带了一块粉色手表,王姝意很高兴,将手表带到班级里向他们展示。
许多整日跟在她后头的跟屁虫,依旧稳定发挥,摆出夸张的表情来表现出对这块手表的喜爱。
也许是整天被夸赞习惯了,当天王姝意就想找个不附势的人问一下,然后就找到了李想想。
李想想平日也不怎么说话,每天独来独往,在班级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李想想也不知道王姝意怎么就发现了她,还朝她走来,拉过她前座的椅子坐下。
“李,想想?”王姝意扫了眼笔盒上的签名,露出招牌的甜美笑容。
“李想想,你觉得,我这手表好看吗?”说着,她举起手,将手腕上的手表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想想看了看她身上的粉色裙子:“手表和你的裙子很配。”
她本来是想随便一句敷衍了事,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王姝意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淡淡地说了句:“配吗?我也觉得很配。”说完,就走了。
“手表和裙子很配,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梁韫想不明白。
李想想嗦了口快化了的雪糕,她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为什么王姝意听到这句话就变了。
因为王姝意的父母离了婚,她想跟着她的母亲出国,但她的母亲没带她一起走,而是将她丢给了她的父亲。
而她的父亲虽然没缺她吃缺她穿,但没有给她足够的关心,在和她母亲离婚后不久,就娶了一位新老婆,很快,就给王姝意生了个弟弟。
虽然这个后妈对王姝意不错,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给她买好看的衣服,但王姝意还是很讨厌她。
那天李想想夸的那件粉色裙子,是她的后妈买给她的,她不喜欢,但又想在她爸爸面前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所以才穿来学校的。
她最喜欢那只粉色手表,因为那是她的爸爸出差特地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而她最讨厌的那件粉色裙子,是她的后妈买的。
她喜欢粉色手表,讨厌粉色裙子,她不喜欢听手表和裙子很配。
从那以后,王姝意就一直故意针对她。
学校新发的练习本,由各班级领回去分发,王姝意作为课代表,就故意漏发她一个人的。
还会故意将她的随堂测试卷子的分数大声在班级里念出来,最后将卷子给全班传阅。
……
学校的男女厕所是在每一层楼的走廊尽头,他们班级离女厕所最远,而且那个女厕所门还是坏的,一旦关上,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只有从外面打开。
她在学校每周一例行的演讲和做早操的时候,故意等她进去后,将她关在厕所里,等到上课了,所有人都回来了,她才被发现。
她不是没有告诉过老师,但老师想做和事佬,觉得同学之间,没什么天大的仇恨,没什么事言和不了。
她让了,她也不想闹事,闹大了,最后只会让她的家里人担心。
可是,王姝意做了更过分的事——诬陷她偷了她的那只粉色手表。
她只在她展示手表的那天见过,之后,她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又戴了那只手表,更不清楚手表在哪儿。
王姝意哭得梨花带雨,事情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李想想很淡定,她没偷,不怕事。
最后没有证据,校长也不想将事闹大,在学校里闹一闹也就算了,要是闹到学校外面去了,有损学校的声誉啊。
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了。
……
李想想又嗦了口只剩小半快化了的雪糕,望着操场上四散的人群。
“班主任都和你说什么了?”
梁韫拧紧矿泉水盖,垂眸盯着台阶上分头觅食的蚂蚁。
“李想想,你要不要休学——”
“啪——”的一声,雪糕整个掉在地上,很快就融化成一滩甜水。
风吹响树叶,簌簌地响着。
梁韫盯着李想想的侧脸:“李想想。”
“是因为我爸妈?”李想想轻抿了抿唇,虽然她一直在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但其实她很在意,她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可能,别人已经将她打上了标签,她妈杀死了她爸后又自杀,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但她就是杀人犯的孩子。
“我带你去皎城,你可以在那里读书,生活,那里有更好的未来……”
“那里会有人知道我家里的事吗?”李想想转头迎上梁韫的目光,良久,她敛回目光,“会的。”
市里来了人报道,新闻一发,不会有人不知道,就算有人不知道,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纸包不住火。
去哪儿都躲不过,她干嘛要离开这里,她偏不遂有些人的意。
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