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媱睡得稀里糊涂地醒过来,狠眯了几下眼,在黑夜里瞧向睡在她旁边的凤钰。
谢承安,是谁?
没听说过。
不过作为仙修魁首,喜欢上她这么号角色,甚至力排众议娶了她。凤钰是挺糊涂。
在未来具体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知道。
“夫君。”慕媱睡不太着觉,看凤钰这次睡得这么踏实有些不爽,伸手推搡他的肩膀,小声唤他:“夫君。”
成功把凤钰唤醒,她理直气壮道:“我睡不着。”
要说凤钰,脾气也是好到一定地步,连续两晚被慕媱闹醒也毫无怨言,依旧好脾气道:“那媱媱可想去外面走走?”
慕媱手上隔着衣物轻轻捏起又放下凤钰手臂上的皮肉玩,难伺候道:“不想。”
“那媱媱睡不着怎么办?可有什么想做的。”
慕媱颓唐地缩回手,翻了个身躺回去倒打一耙:“没有。大半夜的有什么别的好做的?睡觉睡觉。”
这种把人叫醒又叫人重睡的行为极其欠揍。但凤钰依旧是半点脾气没发,还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两下慕媱。“那就乖乖睡觉罢。”
躺在床褥里,慕媱忽然觉得她的人生至今顺当得有点不真实。夫君贴心强大,脾气又好。仙修魔修结合在一起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发生在他们都没多大影响,依旧体面到睡在茅草屋里还能挑剔地铺上层被褥,养尊处优。
眼下这一切尚且真实,他们要经历什么才会走向梦中被千夫所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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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了个早,四人准备再去内城看看。
到了内城街上,慕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却又说不出来。
内城还是那副老样子,人群熙熙攘攘,和普通的市井百姓没什么不同。
直到来到之前去过的那处馄饨摊,慕媱才意识到这里的诡异之处在哪里。
她走到馄饨摊处找位置坐下,一个圆头圆脑的店小贩笑呵呵地迎过来——这不是之前那个馄饨摊的摊主,却穿着和之前那个摊主一样的衣服。仔细再看四周便可发现,不光是这馄饨摊,附近所有摊位的摊主都面生到似乎一面都没见过。
而事实就是,这街上的所有人,确实都不是之前他们在内城见过的那批。
表面一派祥和的内城,不知何时被整个换了遍“血”。
显然凤钰也注意到了这点。连之前几天基本都是在茅草屋过日子的林在木和方淮生都注意到:“这街上怎么好像没一张脸是之前见过的?”
尽管有暴露的风险,但慕媱还是选择直接问馄饨摊老板:“这馄饨摊就您一个人看着吗?”
店小贩捡起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擦手,并未起疑,只是笑道:“这么大点的摊子,有我一个人不就够了?”
四人都没再往下问。光慕媱问出的这一个问题似乎都足够了。
所以内城中人都这么年轻的秘密就是,这里会定时换一批人出来?
四人又出了内城后,方淮生才道:“虽说我现在用不出术法,但我体修不错身上武功还在。前些日子我曾跟踪过两个金沙人,城东的卖花娘和城北铁匠。”
“可有什么发现?”
“未有多大收获,只发现他们都是一人一院,看上去没什么亲戚朋友。并且今日见他们,也都变成了别人。”
只不过他们本人似乎都对自己换了个坯子这件事一无所知。
慕媱在这时问出个她从一开始就疑惑的问题:“过了年龄的人也许已经没了,但还没到年龄的人呢?这里连小孩都见不到。”
林在木在这时用他有气无力的嗓音说道:“我还是也有种预感,真相跟金沙国王宫里脱不开关系。”
慕媱觉得这事用不着他直觉,被重兵看守的王宫明晃晃的不简单,就差直接挂个牌子写出来“里面藏着秘密”了。
“今晚劳烦方道友同我再去那卖花娘和铁匠家附近看看,明晚再由我独自去那王宫里面探探。”
慕媱和林在木作为“留守茅草屋人员”,对凤钰的安排没多大意见。
慕媱想过就他俩在茅草屋可能会有些危险,却没想到他们遇到的“危险”会是沈知月。
入夜,沈知月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又找到他们,一个手刀把林在木拍晕,看向一脸震惊的慕媱道:“放心,这位兄台明天早上就能起来,不会记得自己被人打晕这事。”
从惊讶中缓过神的慕媱看向沈知月,不太愿意相信他会掺和进这种大规模且穷凶极恶的事件里。“你跟金沙国的事情有关系?”
“没关系。”沈知月“唰”地甩开把折扇,拿在胸前扇起头发留长的两道“龙须”。“建立这儿的那帮人想找我合伙来着,我没干。”
慕媱狐疑地看向沈知月,“那你现在来这里干嘛?”
“卫竹告诉我你们来这儿了。那帮家伙在这金沙国做的事不简单,我听说修行之人踏入这里还会法术全失,想着过来捞你们一把,若是你们不幸遇难,也好歹帮你们留具全尸。”他还不忘控诉声慕媱,拔高下自己形象:“不像有些人啊,对自己曾经的道友那么狠心。这嫁出去的姑娘啊,可还真是泼出去的水哟。”
如今使不出法术,慕媱更加懒得搭理沈知月的阴阳怪气,索性当做没听见,问起其它的:“你说进来会法力尽失,但我看你这不还是好好的?我没记得你修为要比我高上多少。”
“嘿,你这厮,真是不识抬举。我好心过来救你,你还要质疑我修为。”沈知月一把合上折扇,对着慕媱骂骂咧咧,“再说了,谁告诉你修为高的进这里就能保住修为?得是会驭蛊之术的人才能在这里来去自由使用法术,否则,任你法术多高都没用,就是你那他们仙修自夸有多厉害的好好夫君凤钰也没用!”
这事巧不巧,凤钰还真能用。
“若我说他虽不能来去自由,但还能用术法呢?”
闻言,沈知月的表情严肃起来,问道:“此话当真?”
头上戴的簪子不知怎的跟着沈知月这话向下滑。慕媱抬手紧了紧头发,笑了笑,满不在乎地随口道:“假的,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