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轻声交谈时,房内的太子早已起床。
苏瑛得令下来,就见他脸色不善。
“更衣。”他垂着眼睑,睫毛掩去了眼底的不悦。
愣了片刻,苏瑛上前为他挑选外衣,可这些事情平日都是贴身侍女梓云在做,她习惯打打杀杀,哪会这个,便只好硬着头皮取了件中规中矩的淡青色衣服。
套上衣袖,整理衣领,抚平下摆,最后拿来腰带时,赵桎微微抬起头,张开双臂,示意她上前帮忙穿戴。
于是苏瑛伸手过去,几乎是环着他的腰将宽阔的带子穿过衣环,从不曾这样亲近,两人的呼吸开始交缠。这时在她低下头打算扣好扣子的时候,双手猛地被赵桎抓住,她下意识抬头,撞入一双幽深暗涌的眼眸里。
两人俱是一震。
她连忙躲开,缩回手。
“我自己来。”赵桎冷淡的语气压抑着烦躁,解释道,“毕竟不太方便。”
点点头,苏瑛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样的赵桎她从没见过。难道是因为新婚?
看到赵桎打了几次结还未完成,苏瑛好心提醒:“还是让梓云来。”
“不用,这种小事有什么难的。比这更难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何况区区的缠腰带。”他执拗起来像是变了另一个人,非得把事情做好才行。
最终,腰带被折腾得七零八碎。
新婚初期,帝君特许太子陪伴太子妃三日,可太子坚持每日上早朝,刻苦得不像话。每日早出晚归,太子妃虽有怨言,却不敢多言。
转眼间,赵翊的十六岁生辰到了。
看着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奇珍玩意,他翘着二郎腿,十分嫌弃:“还有没有更好的宝贝?”
“更好的自然是有。”一旁的阿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合掌拍了拍,不一会儿静心就领着几名貌美女子进来,排成一排,笑盈盈地站在赵翊面前。
此时,他的手里正捏了一颗葡萄,刚要丢进嘴里,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给皇兄选妃?”
“太子自然愿意自己选妃。”阿福挂在嘴角的笑让赵翊觉得有些可怕。
心下觉得十分不妥,他赶紧吐出葡萄皮,打算开溜,却被门口的静心拦住。
“静心,你胆子肥了啊!”
没想到静心只笑了笑,笑得比阿福更可怕。
阿福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帝后吩咐给您准备的,您的十六生辰大礼。”
手里藏着的几颗葡萄被吓得咕噜噜滚到地,赵翊转过头刚巧瞥到那些女子,花容月貌秀色可餐,频频向他送秋波。抖了抖下巴,他的脸涨得像猪肉一样通红。
“这礼忒大了些。”无暇顾及葡萄,他落荒而逃。
阿福不解,看了看一众美人,问静心:“七皇子怎么了?”
静心捂嘴欢笑,“七皇子还没长大,莫要吓着他。”
“莫要吓着他”这句话阿福听进去了,而且还只听进了一半,他捏了捏鼻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办法,于是忙将美人带去帝后处复命。
另一边,被吓跑的赵翊寻了胡寒等玩伴一同疯玩,直到夜幕晦暝才意兴阑珊而归。
月入林梢,入落雪殿。
殿内七皇子的寝宫传出一声震天惊叫,守在门口的静心和阿福互视一眼,差点没笑喷。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此!”
只见一名美人正未着寸缕地裹着被子躺在赵翊的床上,一双含情目水汪汪地看着他,脸上带一点红晕,羞答答地垂了眉眼,抿一张红艳艳的唇。
“快来人,把她给我抬走!”
此事未成,帝后召阿福说话:“看来是不够烈艳动人,换一个。”
第二晚,七皇子的房内又发出一声杀猪惊叫。
这次的美人行事大胆,直接掀被而起,双手缠上赵翊的脖颈往上亲。他只得死命将□□的美人从身上扒拉开来,将床单给她裹上。可那美人如蛇,竟有几分力气,也不怕冷,直接把床单扔回床上,抱紧赵翊,温柔地耳语:“奴婢怕冷,求七皇子暖和暖和。”
听她说完,赵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一掌劈在美人的后颈,将她弄晕,气急败坏地找人把她拖走。
美人换了好几个,帝后开始有些着急,又召见阿福。
阿福直言:“这个法子太过凶猛,毕竟七皇子年纪尚轻。”
“年纪尚轻?”帝后怒目,不觉间抬高声音,“本宫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有了桎儿。”
阿福“噗通”跪地,见他吓得发抖,帝后缓和了语气:“罢了罢了,再想想法子。”
随后,她轻叹:“真是两兄弟一个模样。”
美人暖榻的事暂且告一段落,赵翊长长舒了口气,此事被胡寒得知,嘲笑了好几日。他十分郁闷,趁没人暗询胡寒:“胡兄也经历过这种事?”
“那是自然。”胡寒比赵翊大上几个月,故装深沉。
赵翊揉揉发痒的鼻子,八卦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赵翊惊讶:“那……成了没?”
胡寒笑得四仰八叉:“哥哥我自然是成了。你自小深宫长大,外面的花街柳巷没去过吧,不然胡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啊呸。”
赵翊翻了个白眼,正要走,胡寒不知从何处掏出本书塞进他的手里,笑得十分骇人:“别怪哥哥我没教你。”拿着薄薄的小本子,赵翊顿时有种做贼的感觉。他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但看胡寒的表情心里猜得七七八八。
小本子是阿福托胡寒寻机会给的,胡寒得知是帝后的意思,果断应下。
“帝后给您准备的女子,说您年纪到了,总是要尝尝□□。”
夜间,赵翊在床上翻来覆去,耳边不知为何总浮现这句话。他从枕头底下掏出小本子,借着烛光看了两眼,越看脸颊越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啪”一下,他合上小本子,努力平复心绪,忘记书上的画面。
书中的成年男男女女互相交流,有如春风拂面吹进了他的心中。
一晚上,反反复复的梦,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