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起身,她的手臂似乎压着一个东西。这才注意到赵翊挨着她的枕头,趴在床沿呼呼大睡。
吓得她紧紧拽住被子一角。
伸手戳了戳这该死的无辜睡颜,苏瑛仔细回忆一番,才悔恨昨晚的荒唐事。连忙起身穿衣慌乱逃走,出了门,她又觉得不妥,拿起一旁的毯子披在“瞌睡虫”身上,再次匆匆离开。
林中鸟雀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宿醉后的赵翊醒来,对着头发一阵抓挠。伸手往前摸了摸,发现被褥凌乱,床上空无一人。
心中担忧,他着急得站起,没想到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住桌子。
太阳穴因宿醉“突突”发疼。
站定片刻后,他慌里慌张地出门,四下寻找。
寻了良久,苏瑛才从一贯藏身的树后现身,高高站着,冷冷看他。
“你没事便好。”见她脸色不悦,他不敢多言,挠挠头,放心离开。
回到落雪殿,阿福赶紧迎上,急切地跟着走了一溜路:“七殿下,您去哪了?我昨日睡早了,一早上看到您没在床上,吓得整颗心啊到现在还跳得厉害呢。”
见赵翊不说话,他又开始喋喋:“啊,该不会整晚都不在吧。”
赵翊不理他。
“七殿下,您让奴才服侍你吧。”
“七殿下……”
嘭!
重重一声,阿福被无情关在门外哀嚎。
抖动的门框仿佛在说,真像早上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鸟雀!
阿福嗷嗷叫了几声,终于没了声响。
耳根清净的赵翊回到房内,翻出几柜子的画,边翻边看,一会儿傻乐,一会儿忧伤。
那画里,有年少懵懂的她,逐渐成人孤傲的她。微皱眉头立于树上的她,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的她。开心的,不开心的皆在他的笔下精准呈现,跃然纸上。
神隐小屋外,高树上。
她从画中走出,遥望碧天。
偶有几只翱翔的雄鹰叫声冲破天际,她恼恨地扔出手中的石头,虚晃地砸向远处的飞禽。
此刻,脸上的红岚早已出卖假装镇定的她。
他不曾得知,方才她是怎样用尽了全力。
努力克制才能让他看不出端倪。
天气瞬变,忽然风雨飘至,心烦气乱地任由雨滴落在脸上,小雨变成大雨,淋透了她全身。
陈年旧伤在绵长的霏雨中复发溃烂。
拖着伤痛进屋,她再一次重重摔到床上。
喝酒误事。
那便再也不喝酒。
漫长的雨季裹着权力血淋淋的欲望,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少年帝君宝位未稳,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垂涎三尺。
与此同时,祸不单行。
一向平安无事的边疆传来紧急战报,蛰伏数十年的北疆突然发起进攻,战火铺天盖地蔓延。
镇守边疆的余大将军追击敌军之时中计,全军覆没。
荷苑内,几名亲近的大臣对着太后跪地俯首,苦口婆心地劝说:“局势紧张,七殿下若是能出征,就算是打个名头,也是对北疆的一种震慑啊!”
“朝堂之上还能有谁,能挂帅亲征,代替帝君。”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太后愤怒捶桌,头上的玉饰摇摇欲坠。
她知,这帮脸上布满周围的老酸腐明里暗里,指责她心狠手辣,逼死了其他皇子。
“还望太后下诏!”
“求太后允诺!”
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其中一名大臣直接磕晕在地上,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