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翊立刻率大军,急迫而归。
漫漫长征途中,沿途风沙暴起,掩埋数匹骏马,未见有阻大军前进的步伐,披星戴月历时半月才至郡都秋水。
然,在其返程途中,朝廷掀起政变狂潮。
许氏等濒死之人,竟趁帝君铲除前帝后余势之际,死灰复燃。暗地在朝中安插眼线,里应外合,居然成功将赵桎囚禁在阁内,逼他退位。
许贵妃之子有二,其一五皇子已被乱刀砍死,其二四皇子在逃亡中,被挑断脚筋,只能坐于轮椅。此次前来,面目可憎,恨太后入骨,企图折磨太后以泄心头之恨。
故而留了帝君和太后二人性命,以便慢慢折磨。
大军归来。
破晓的曙光仿佛笼罩在他们身上。
黑压压的人群碾过高高竖起的城墙,去时只有五万人马,回时居然多收服十万。以赵将军为首,浩浩荡荡地立在宫外。
见帝君和母妃在四皇子之手,他未露一丝怯意,亲自上阵指挥,行事雷厉风行,动用精锐铁甲和轻便暗卫一明一暗,很快便将叛党镇压。
这期间,朝廷上下皆对赵翊马首是瞻,威望几乎盖过身为帝君的赵桎。
“你看,你这个哥哥当的,不如弟弟。”
四皇子自知性命难保,死前瞪着双目,嘲讽赵桎。
安静地坐于木椅之上,赵桎闭上双眼。他的手因疲倦和无力而颤抖。
一城混乱。
“帝君不见了!”
当赵翊闯入皇宫,营救被困之人时,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卫总管尖着嗓子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气得一把将总管推倒在地,命人私下搜查。
赵桎不见了。
苏瑛也跟着不见了。
握着战剑的赵翊顿时心乱如麻,全没了营救杀敌时的理智。此刻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闯。并且,四处搜寻的侍卫一个个回来禀报:“没有见到帝君。”
无计可施时,有人冲进来。
“禀赵将军,回廊一处,死了好几个下人,且有打斗痕迹。幸有一名熟水性的侍女得救。”
“带上来!”
侍女头发凌乱,受惊吓后发不出一丝声音。赵翊命人端一碗热水给她喝下,将她发寒的身躯用厚棉被捂着。待情绪稳定,那侍女的眼神才开始聚焦,断断续续说出话来:“一个陌生人,不知从何处来,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将帝君抓走,可是、可是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看样子是个……女的,那女子便同那凶狠之人打起来……然后……然后我就落了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看她一副疯癫模样,赵翊蹙起眉头,正打算要走,身后传来侍女颤颤巍巍的声音:“我记起来了,那人脸上有道疤,一道长长的可怖的疤。”
刹那,赵翊的眼前立马浮现小时所见的刀疤脸。
因着从小带来的恐惧,他暴怒一声,举起剑砍塌桌子,样子竟比侍女还要疯狂。众人见了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互望一眼,都不敢上前。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刀疤脸不止带给赵翊小时的恐惧,也将记忆带给了苏瑛。
回廊一瞥,苏瑛头痛欲裂,少时被关小黑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冷幽暗的屋子,小小的身子板上挨了不少棍子。忍住刚刚丧父之痛,延续父亲的遗愿,她护住了皇家血脉。
身下是她以身相护的少年。
少年紧咬牙关,不敢哭出声,摸到她身上的伤时,才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像根钉子一样,深深扎进了赵翊的心中。
可,赵翊脆弱无助又强装坚强的的样子,也同样融进了她的心头。
水池岸边,帝君刚刚得救,却又飞来横祸。
“当年抓错了人,抓了你弟弟,这回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刀疤脸举起刀就要砍下……
电光石火间,曾在刀疤脸手下死里逃生的羸弱女孩飞身而出,再一次护住了他想杀害的人。
“不管如何,我要让这赵氏天下在我手中灭亡。”
两人互斗一番,苏瑛因旧伤过重,武力不敌疤痕脸,而疤痕脸因年岁过大,持久力不够。两人气喘吁吁,居然平分秋色。
刀疤脸原本并不叫刀疤脸,叫什么名字他不想记起。
他只知自己无数次死里逃生,可家人全死在赵氏皇朝的天下中。
少时住的地方是一片竹林,全村以伐竹为生。可一块清净之境被苛捐杂税压垮了。他被迫去远海钓鱼,不料发生海啸,全村男人几乎死绝,他侥幸存活,脸上多一道死里逃生的刀疤。
千幸万苦,他只能回到小竹林,遇到落第的孙柏仁,两人一拍即合,共闯天涯,一心只想推翻赵氏皇朝。
往事一闪而过,阴枭的眼中露出精光,于是心生一计,刀疤脸一把拎起地上的赵桎便往远处飞去。见状,收起剑气,苏瑛足尖点叶紧追不舍。
两人的身影一眨眼没入黑暗的天际。
经过一夜的追查,赵翊终于得了可靠消息。
绕过丛丛高低不平的灌树,地上有一人被胡乱扔在草堆,明黄色的衣服上染了淤泥,原本整齐梳理的发髻已松开,头发披散在脸上,为首的侍卫跑过去查看,惊叫:“是帝君!”
赵桎被找到时,奄奄一息。
在他周围找了许久,赵翊依旧没能寻到苏瑛,于是发狠地下命令:“继续找!”
有人弱弱问他:“赵将军,帝君都已找到,那接下来是要找谁?”
找谁?
忽然晃了神,赵翊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像,大大方方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个女人?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眼熟,到底是谁值得他们枉费那么多精力去寻?
可看赵翊皱成一团的面容,他们都不敢深询,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赵将军的刀下亡魂。只不过,找这个女人,赵将军显得比之前更加焦急和疯狂。他们不得已只好去求助受惊吓躺在床上的太后。
太后将赵翊叫到床前:“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