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觉得自己能被称为满级小孩也是有点儿道理的,她在学会《小星星》之后成就感噌噌往上窜,又追着要沈听林教她点高难度的。
沈听林就教她学《天空之城》,她跟着他在琴房里泡了两天,齐竞寒一直念叨说他们俩没点儿正事,学习的第三天,林羡鱼把四手联弹的视频发过去,配合默契度挺高,弹出来的曲调空灵又柔和。
齐竞寒登时变脸,说是精神被洗涤了。
林羡鱼吐槽他:“这人学川剧变脸的吧。”
沈听林作为他的好哥们儿还补刀:“没准儿是有事求咱们。”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齐竞寒的消息就发来了。
【齐竞寒:我听说今天晚上10点多好像有英仙座流星雨和超级月亮,要么咱们三个一起去看看?】
林羡鱼刚想回他一句流星雨有什么好看的,刚来的那天不是早就去寺庙里许愿了。
结果齐竞寒下一条消息很快发过来,说服力还挺强的。
【齐竞寒:这不是马上要填志愿了,我想去许个愿。而且沈听林最乐意看流星雨了,你不去他也得跟我一起去。】
林羡鱼扭头看沈听林,在他琴音落下时才问:“沈听林,你要不要去看流星雨?”
“你想去吗?”得到的是他的反问,他边说边把琴谱收好了放在一边。
林羡鱼觉得他这态度不对,“你不能这样,沈听林。”
沈听林没懂她的意思:“哪样?”
“你得有自己的想法和空间,不能总是因为迁就别人委屈自己。”自从跟他认识后,他很多事都要问问她,多半时间都是她拿主意。但这次又不一样,话落在他头上,他还得问自己。“如果我不在,你会不会去,想不想去,这次你听自己的。”
沈听林刚启唇,林羡鱼斩断他后路:“我也听你的。”
“你说的是这事啊。”沈听林被她这副正经的样子逗笑,“去,当然去。”
林羡鱼点点头,对他果断做出决定的行为表示赞扬,结果又听他说:“我刚才问你去不去其实是,我怕你觉得练琴累想回去休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给你打视频直播一下。”
她没想到是这样,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推锅:“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说。”沈听林想了想说,“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
林羡鱼自然而然接话:“那你赚了,我也第一次跟别人说这样的话。”
他们收好琴谱往外走,最近林羡鱼喜欢吃这条街的红油抄手,也不知道是出于哪种默契,或者是脑电波在私下交流过了,他们都不用多说,两人出了琴行都往那家店的方向绕。
外面天色不算太晚,晚风徐徐地吹,沈听林还拿了件外套,林羡鱼觉得他有点儿怕冷,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他的手总是很凉。
这条街人不算多,和着街边稀稀落落时有时无的笑闹声,沈听林没头没尾地说:“我小时候就喜欢看流星雨,老拉着齐竞寒跟我一起去,他喜欢许愿,我老觉着说不定有哪颗星星就是我妈。”
林羡鱼喉咙紧一下,他好像很少说起自己的事,尽管她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九岁认识的那年夏天,沈听林的妈妈刚刚去世。
“那都是小时候在书上看的,说是去世的亲人会是天上的一颗星星,我那时候就专看不掉下来的星星,觉得那才是我妈,才是我的星星。长大了知道书上都是骗人的,那些愿望也一个都没实现,但还是想去。”沈听林说着笑出声,“反正看齐竞寒许愿也挺有意思的。”
“这次是带我一起去看齐竞寒许愿?”她避开那些他本就不愿意提的事。
“多个人热闹。”沈听林说,“而且,这次你去许愿,就也算是把七夕那个生日的愿望补回来了。”
“还惦记着那个生日呢。”林羡鱼就随口一提,真没想到这位会记挂着,但说都说了,她就说:“那要么今年你俩陪我过吧。”
沈听林看起来很是乐意:“成啊。”
两个人吃过饭回民宿带上齐竞寒上山,齐竞寒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相机,还带了三脚架,手里还拎了一个塑料袋,里头易拉罐碰着叮当响。
“我还寻思你们俩去哪个景点玩了,谁知道你们两位见天儿泡琴行里。”齐竞寒是真觉得这俩人奇怪,好好的长假出来玩,结果就去学琴,有劲没劲啊。“要不是今儿有流星雨,我见你俩一面还挺费劲。”
沈听林无情揭穿:“你昨天晚上不还去我房间拿吃的。”
林羡鱼紧随其后补一句:“你还敲我门问我要烟。”
然后齐竞寒就对上后视镜里那一双略显威胁意味的眼睛,赶紧解释:“我可没拿到啊,小林哪儿没有。”
八成是觉得这会儿不能给沈听林开口的机会,他又跟上一句:“你玩打火机玩得不挺溜的吗,怎么就有打火机没烟啊?戒了?”
“你别冤枉我啊,我也没抽过几次。”林羡鱼细想,第一次是她看完心理医生偷偷抽的,第二次是噩梦里她又听到那句“对不起”半夜爬起来抽了一支,第三次就是她问沈听林要的那支。掰掰手指头数完,这才三次。
她说:“那打火机是我爸的,我一直留身上,玩着玩着就顺手了。”
“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有烟没有打火机,一个有打火机没烟。”齐竞寒不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打火机点炮仗呢。”
林羡鱼也不服:“你管我。”
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齐竞寒说有打火机没烟的是她,那有烟的就是沈听林,可是沈听林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明姝也说过他不抽烟,那烟八成就是上次她还回去的那一包。她扭头看向他:“沈听林,那包烟还留着呢。”
“嗯,我不抽烟。”沈听林说,“留着也成,总不能拿去点炮仗。”
林羡鱼接茬:“给齐竞寒拿去跟点炮仗没什么本质区别。”
齐竞寒无能狂怒:“什么人啊你们俩,无语了我。”
他抢林羡鱼左右摆弄的抱枕,抢不到更气:“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坠落人间的织女,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要是织女,就纯是织黑心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