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痕躲避的空当,她拔刀飞身快速迫近。
陆痕刚躲过如雨银针,沈流灯的刀便迎面砍了上来,陆痕横剑格挡,“铮”地声才露了个头,另一把刀便直取他脖颈。
陆痕后仰躲过刀锋,与此同时,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刀剑刃锋刮摩声中,横住右刀的长剑以四两拨千斤之力转锋,直袭沈流灯门面,剑势强劲,眼见突袭不成的沈流灯如被扯了线的风筝般快速退开。
即便退得迅疾,沈流灯还是觉得颊边一凉。
待沈流灯拉开与陆痕的距离,就见被剑气斩断的小段乌发飘落在地。
但凡晚上几瞬,落地的就该是她的头了。
沈流灯非但不恼,反倒安心了些。
她还怕陆痕对她放水放得太明显,届时徒惹孤柏渡怀疑,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武搭子,沈流灯自是知晓与内力深厚的陆痕不能硬碰硬。
都道剑法飘逸,刀法大多霸道,可两人的风格却像是全然相反,陆痕的剑法颇为霸道,剑势如游龙,颇有一剑平千峰,引山洪,风卷残云横扫千军之态,而沈流灯的刀法飘逸凌厉,虚虚实实,后招极多,主打的就是一招紧连一招让人应接不暇,自乱阵脚。
况且沈流灯轻功了得,步法飘渺无定,若换成常人,不说被她的身影晃得眼花缭乱,也会被她的左一针右一刀戏弄似的打法弄得不厌其烦,从而耐不住性子露出破绽,再有蛮力的野人也会成为任她摆弄的笼中物。
可偏生陆痕不急不躁,见招拆招,沈流灯已尽量缩短刀剑正面相接的时间,可每每还是被他强劲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几十招下来,沈流灯握刀的手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纵她身法轻盈如飞燕,可他泰然不动似稳山,任人摆布的笼中困兽反倒成了她自己。
右虎口被震裂之际,沈流灯意识到游击打法已然不适用,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重新逼近陆痕。两人皆知对方肩上有伤,但就算近身战打得再焦灼,也并未刻意针对对方受伤的那处。
可惜就算沈流灯的身法再快,对于陆痕的迷惑也只是一时的,毕竟判断她的位置他依靠的不仅仅是直观的眼。
从捕捉、防守到预判、进攻,在她的刀刺向他的心口之际,长剑抵住了她脖颈。
一玄一红两道身影刀剑相向,远远看过去像是势均力敌,互为人质,可近看便知长剑已抵喉,弯刀离心口却还差几寸。
胜负已分。
激烈动作骤停,沈流灯微喘,反观陆痕的气息却是丝毫不乱。
陆痕手稳,可呼吸微沉的沈流灯不自觉地动着,看着她颈间已然被划出的小伤口,他收回了锋利长剑。
见状沈流灯甩了甩发麻的手,同他拉开距离。
过了近百招有进有退,虽输得彻底,却也不算太难看。
旁观的孤柏渡抚掌,“阿痕的境界是又有精进了?”
他的称呼让陆痕下意识拧了拧眉心,“……是。”
她果然没有感觉错,陆痕的境界有所提升。
沈流灯目光悄然在陆痕与孤柏渡两人间打了个转。
只是不知,现下的他与孤柏渡相比,能有几成胜算。
这般年轻便将阳明心法练到了第九层,孤柏渡已是江湖公认的武学奇才,而陆痕的天资是让他都觉不甘的程度。
只不过,残缺的阳明心法,他就算练到第十层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会落到同他一样的下场,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孤柏渡血眸阴翳,却是走近拍了拍陆痕的肩膀,“不错,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
纵然孤柏渡的杀意转瞬即逝,常年在死人堆中打滚的两人还是捕捉到了。
“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
试炼输了有罚,赢了自是有奖,只不过往日陆痕都只是道没什么想要的,此番竟是展现出了讨赏的意向,饶是孤柏渡也提起了点兴趣。
就在他等着陆痕接下来的话语之际,原本还算恭敬的陆痕毫无预兆地一掌朝他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