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雪绘低低“恩”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可桌上的其他人却不约而同用某种疑虑的目光向她看了过去,朝日奈右京站在餐桌边,将新倒好的苹果汁递给小弥,闻言,一双湛蓝的眸看向没有情绪的泷泽雪绘,又看看自己的母亲。
“妈妈……”
见状,美和不禁捂着嘴异常愉悦地笑了起来,“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
朝日奈右京的眼神不由得一滞,尴尬地扶了下眼镜,“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她之前表现出来刻意无视的模样,显然就是对泷泽雪绘有意见的吧。
后来等美和走后,餐桌上的气氛忽的就降了下来,原来还有几个看不懂脸色的在笑,但同样很快就安静了,空气像一根卡着喉咙的鱼刺,不甚舒服。
掌心里不知不觉又冒了汗,泷泽雪绘切着盘子里细嫩的三文鱼,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半晌后终于把叉子放下,起身礼貌地说了一句:“我吃好了,爸,你们慢吃。”
麟太郎看着她餐盘里面基本没动过的东西,不禁拧眉,“就吃这么一点怎么行。”
“饱了。”泷泽雪绘用餐巾擦了一下手,头也不回,抬脚走了。
……
下雨的夜晚温度略有下降,泷泽雪绘出去的时候特意拿了张薄毯,看着那位气质卓佳的贵妇人回头冲自己招招手,示意把门关上。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她转过身,笑着问道。
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泷泽雪绘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轻轻将毯子搭在了她的肩上,退后一步,猛地弯下腰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隐瞒的,让枣受伤的其实是我,是我的失误所以才……”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朝日奈美和惊讶地睁大眼睛,连忙把不断道歉的年轻女性扶起来,轻轻把她随着动作垂落下来的发丝绕到耳后,“我并不怪你,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哦。”
泷泽雪绘立刻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您,您知道?”
“毕竟东京有名气的公司就那么多,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所以你们会长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小枣受伤的事。但我觉得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好啦,他之后应该会再联系你们吧。”她笑眯眯的,看样子没有因为朝日奈枣的事情生气,反而有种莫名的欣喜。
泷泽雪绘垂下眸,任由她用指尖勾勒着自己耳边的碎发,乌黑的瞳仁带着疑惑看向她。
“想问我刚刚为什么会是那种态度?”朝日奈美和自然看到了,声音轻快地问。
“……嗯。”
女人看她两秒,道:“我以为你那么聪明是可以看出来的,毕竟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过节,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有什么反应而已。”
泷泽雪绘的眼皮不由得重重一跳。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次,“什么反应?”
“就是你们让我觉得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样子呀——嗯,就像你现在这样,无措又不得不故作镇定。”
“……”年轻女性的脸色立刻一阵苍白,刚想别开视线,却听到美和慈爱地叫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刚才多少有点吓到了眼前这个敏感的女孩子,眼里不由得浮上一丝愧疚,轻轻拉住她的手,她的身子有些僵,甚至在美和靠近的时候,隐约能看见眸子里闪过的不知所措。
“你在怕我吗?”
“美和阿姨,我只是……”她咬住一点点下唇,木讷地半天都说不出后面的句子。
“嗯,我知道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心态,和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朝日奈美和暖着她的手轻声问道,“可是雪绘,你怕我的真正原因,到底是因为伤了小枣而感到愧疚,还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妈妈?”
她顿时一惊,抿紧的唇泛出一丝白,凝住了面前的女人,“我不是……很能理解您的意思。”
“嗯,那我们先不说这个。”朝日奈美和并不介意她刻意而又蹩脚的话术,反而非常配合地点点头,把话题掰回了最开始的事情上,“渡边会长人还算不错,是那种有话直说的男人。不过他老来得子,被当成唯一继承人培养的儿子一定会被他宠得无法无天。渡边会长对你是不错,可你一直帮他善后可不行,不管是对公司,或者是你个人的发展而言都不是长久之计。”
她如此说着,忽的扭过头,拖着下巴问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要跳槽吗?应该有不少公司在挖你吧,或者来我这里,怎么样?”
“会长是我读书时候的导师,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想法……而且美和阿姨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泷泽雪绘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我是认真的,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了,谁让渡边会长总是提及他有一个得意门生,我那时候总想着把你挖来我这里,谁知道你一心扑在他的游戏公司。我还是后来从麟太郎那里才知道原来你是他的孩子,想着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也就不着急撬他的墙角了。”朝日奈美和笑眯眯地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凑过去轻轻蹭了下她的肩膀,“对了,你没有跟渡边会长说过你是我们家的人吗?”
“……我没有主动提起过,但是有几个同事知道。”
美和恍然大悟,接着便捂着嘴笑了起来,“哎呀,怪不得呢,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把你默认成小枣的女朋友了~”
此话一出便像是平地惊雷,炸得泷泽雪绘大脑立刻死机,说话也变得无措起来。
“不是的,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是他乱说的,你别紧张呀。”美和在旁边笑的满脸揶揄,半晌后唇边的弧度收敛了一些,转过头看向她,笑眯眯地问道:“说起来,你那个时候有没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觉得他就像那个一样?”
“什么?”她不理解。
“就是英雄啊,英雄。你没有那种感觉吗?”美和半靠在栏杆上,眼睛里忽然溢满了毫不掩饰的怀念与崇拜,“就像我在瑞士爬雪山第一次遇到麟太郎的时候,那时我们一群人都被暴风雪困在半山腰的营地里,又冷又饿,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