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鸣心里电闪雷鸣,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他心里想,嘴里也就一咕噜地全倒了出来。
“程晓钰病了不参加考试?”
“或者她家出了事,心情不好,影响考试状态?”
“都不是,她没有生病,家里也没出事。”
“那为什么?”
“因为第一有人了。”苏萌语气肯定。
“你说的不会是丁家宝吧?上次排榜我看过了,他被程晓钰甩了二十多分。”杜小鸣语气有些着急。
丁家宝也是高三的尖子生,还杜小鸣的发小的亲戚。
杜小鸣和丁家宝不熟,但丁家宝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丁家宝是单亲家庭。
据说,妈妈早些年不顾家里反对,嫁了个外省的。
开始的时候,过得还不错,但后来不知怎么过不下去了,离了婚,带着丁家宝回了娘家。
当年硬要嫁,现在灰溜溜地回来,在娘家自然得不到好脸色。
好在她虽然离了婚,但不是空手回来。
手里有钱,孩子又读书争气,渐渐地才被家里人重新接纳。
丁家宝和程晓钰成绩本来差不多,两人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
但自从程晓钰参加完竞赛回来,比以前更拼,丁家宝连着好几次考试都被程晓钰碾压了。
正因为这样,他才敢拿出汽车模型出来跟人赌。
他们学校虽然是子弟校,但校长重视仪式感。
只要是正规的考试,成绩出来都会贴红榜。
苏萌有原身的记忆,对长期蹲在红榜上的人名,能对上号。
“不是丁家宝。”
“那不会有别人了。”杜小鸣松了口气。
苏萌嘴角勾了勾,起了逗逗这小孩的坏心思:“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谁?”
“谢浔。”
“哈?”杜小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说,第一会是谢浔,你赢不了了。”苏萌不想打击杜小鸣,但事实摆在面前,不如让这小孩早点接受现实。
“他二中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杜小鸣一脸你在逗我的小表情。
“他现在在我们学校,和程晓钰丁家宝一个班,你说第一会是谁?”
“不可能。”杜小鸣觉得苏萌在逗他,小脸涨得通红:“我们学校虽然不错,但跟二中没得比。他在二中上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来我们学校?人都往高处走,哪有往下走的?再说了,他那成绩,在市里都挂了名的。只要他不缺考,妥妥的状元。二中指着他在全国扬名,疯了才会让他转去别的学校。”
苏萌摊了摊手,表示事实如此,不信他自己上楼看。
人就在那儿坐着呢。
不相信她说的话,看人总行吧。
杜小鸣果真抡着腿往楼上去了。
和杜小鸣的谈话只是小插曲,但苏萌回到座位,却不由得想起杜小鸣说的话。
杜小鸣虽然急得上蹿下跳,但他的话说得没错。
二中不光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在省里都是排得上号的。
为了让孩子进二中,家长们都挤破了头。
没谁在二中上得好好的,会转去别的学校。
而且,记忆中,二中对谢浔特别看重,即便他打架逃课,不是大家认知上的传统学霸,但只要他不把人打伤打残,真闹出事,二中都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逃课,他来不来上课,考试都能稳坐第一,而且分数不带降的。
逃个课算什么?
和他乐呵呵地相处,然后坐等他给他们考高分,不香吗?
谁还愿意到他面前管三管四的讨人嫌?
只要他不在课堂上睡得打呼,影响别人,就没哪个老师愿意去管他少上了哪节课。
只当供着个祖宗,到时间能收羊毛就行。
所以,谢浔这学确实转得蹊跷。
开始的时候,苏萌只当这里是小说世界,所有角色都是小说里的人物,是纸片人。
而所有剧情,也都是哪个作者手笔,即便离谱,不合逻辑,也归根于作者的脑回路问题。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些人在她心里已经成了鲜活的生命,不再单纯是人为塑造出来的书中角色。
而且,事情发展也不是一成不变,会因为她的改变,而发生改变,说明即便这里是小说世界,但书中剧情也不全是作者的意愿,而是以这些人的思想行为来展开,并发展。
再说,她既然想要保住谢浔,并不是嘴里说说,心里想想就可以保住的。
她必须搞清楚,谢浔经历过什么,是怎么走上那条不归路的。
只有弄清楚前因后果,才能想出办法改变或者阻止她不希望发生的那些事。
苏萌笔尖在草稿本上毫无目的地描绘。
一道道飞起的线条,像延伸进久远的前世记忆。
所有人都以为谢浔是高考后,突然改变想法放弃上大学,直接加入考古的。
其实并不是。
她记得,谢浔还年幼的时候,有一个人和谢跃华一起来看过谢浔。
之后,便有人来教谢浔这样那样的东西,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
教的东西很多,也很杂。
来教他东西的人,偶尔被人看见,别人也都以为是谢浔的父亲派人来培养儿子。
那会儿的她,是一只要死不活的猫,自顾不暇,自然也无心理会谢浔跟那些人乱七八糟学了些啥。
但现在细想,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谢跃华派来的,但隐隐感觉,也许,早在那时候,谢浔就已经被看上了,并且在着重的培养。
所以,他加入那个神秘的考古队或许是那时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苏萌脑海里闪过谢浔上辈子填写志愿时的认真的表情。
谢浔平时写字非常随意。
他字写得好,乱写乱画都漂亮。
但填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