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整个妖界,甚至于我的父王,对母后的事一概不在我面前提起,似乎那是一个被永远封禁的话题。
他们聊了许久,楚尽析也算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也不怪他没看见我,谁叫我躲在哥哥身后,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大小。
楚尽析望着我,惊喜的说道:“你竟然也生了女儿啊,几岁了?”
妖棂闻言,连同我也一块带到楚尽析前面。
我拉住白魇漓的衣角,小声地喊了声,“尽忻叔叔好。”
他高兴地摸了摸我的头。
“她还小,刚刚化形没多久。回来后没怎么见过外人。”
“她长得真像……”
“嗯,不要在岚儿面前提她母后。”
“我竟忘了这孩子与那地方有关联。”
……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小声交流,我像谁?母后吗……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我的心里惊起一阵骇浪,他们在讨论与我母后有关的事情。
父王独自抚养我们长大。
正如哥哥从小没见过父亲,我也从未见过阿娘,不知她长何模样,姓甚名谁?
我脑海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只有一片摸不着的迷雾。
正当我想仔细听清楚些,父王发现了我好奇探出偷听的小脑袋,他叫住了我,“岚儿,你先和魇漓去丛林里玩会。”
我心里疑惑甚多,我知道,这是父王不想让我再继续听他们讨论的东西,即使那个话题是关于我禁忌的母亲。
“可是……”没有等我开口询问,一旁的白魇漓已经牵起了我的手往林子里走去。
掌中的温暖把我的思绪牵引回来,我转头时看见哥哥的耳朵微红,疑心问道:“哥哥,你不舒服吗?”
他匆匆说了句没事,把握我的手抓紧了些,向丛林跑去。
林中杂草众生,全是些没有开灵智的小花小草、碧绿的长阴树、还有落满蓝花的蓝楹树。
“魇漓哥哥,我从没见过阿娘,你见过我的阿娘吗?”我拉着哥哥的手晃啊晃。
“我见过。”哥哥拍拍我的小掌,微笑道,“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哥哥为何从没跟我讲过?我的阿娘,长什么样?”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为何你们都说,我长得很像阿娘。”
“她很漂亮,比所有小妖都漂亮,岚儿,你长得真的很像你阿娘。”白魇漓轻轻叹息,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岚儿,有些事情,父王和哥哥,都不能告诉你,但你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会知道吗?
可以后,有多长?
我们漫无目的走着,想寻找捕获的猎物,或是树上晶莹的果子,这些都是我们平常一起玩耍的事情。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顷念间,我竟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妖气。这妖气夹杂着鬼魅之气,与普通的小妖并不相同,倒像是别界的入侵者。
我寻着妖味一路走去,望见一处茂密的深丛,确定了这股气息正是来源于这里。我拉着哥哥快步奔去拨开草丛。
竟是……一只橘猫?还有点肥……
它趴在地上,邪气而人畜无害地望着我和哥哥。若不是他那露着杀气的双眸,普通人可真要把它当只普通的橘猫看待。
我觉得有趣,又有些怀疑:这猫并不是猫族的,为何出现于此?既不是妖物,也不是魔物,真是奇怪。
我抱着猫,快步走回岸边,哥哥还在耳边轻声说着话,叫我走慢些。
也许是刚化成人形,我似乎也有些不习惯人类的四肢,走路歪歪扭扭,总算是跌跌撞撞走回了岸边。
见我和哥哥回来了,岸边的两人面露微笑,却惊觉我手中的橘猫,父王突然皱眉:“冥界的气息。岚儿,这猫从何而来?”
我冷静道,“方才林中所捡。”
也难怪父王有些惊讶,结界是由他真身所筑,有别界之人踏足他定是知道的,这猫虽有着妖族的血脉,但身上的气息却绝然不同于普通的妖物。
只见父王从腰间拿出一只笔,那是我最熟悉的父王的招术——预知术。父王高超的预知术在妖界所有小妖口中吹捧,正因为这预知术,父王才在血莺一战中巧妙取胜,不光躲避了神魔的进攻,甚至逐一突破了他们的弱点。
这种预知术从老一辈代代流传下来,只是到了我这,却变成了危险而强大的修罗招术。
父王挥笔在空中施法,金色的蝴蝶飘在空中,慢慢的那些蝴蝶变幻成文字,数字,符号,笔画……不同的笔画文字在空中绕结成一句话:
妖形鬼魅之身,栖于冥界刹神,身有怨念之意,邪鬼百川之神……
金光消散,我们站在原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疑惑。
这猫竟是冥界的,并且,他会成为下一任冥王。
可现在的冥王如此残暴嗜血,这只小橘猫如何才能称王?
我有些许不解,终是没有开口,将猫抱在岸边洗涤泥土,小家伙竟不反抗,任由我擦拭它的绒毛,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喂,这玩意是以后的冥王?
我想着还是给它取个名字罢了。
既在江边,江水澄澈,身色橙黄,便叫江澈澄吧,澄澈的澄。方得一面明镜如心,心中澄澈乃至一方净土。
现在的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在将来会无数次和我吐糟我取的这个名字有多拉低他的气质。
我轻抚着小猫的头,它舒服的蹭蹭我的掌心,我轻语道:“你成为一界之主,望你别同当今冥王一般残暴嗜血,兴许,未来我们会成为朋友。”
语罢,那橘猫便化作一团黑烟,向远处那细长,立在江上堆聚而成的小火山冲去,顿时一排细长的火山口喷出黑色岩浆,那黑烟也不见了。
这猫,真够邪气。
橘猫走后,父王也不拘束地玩闹起来,解了法术,在江上的浮潭上跳来跳去,哪怕失脚踩空进湖水中,也无所谓般张开手臂,长衫展开,像是鲜血染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