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钉》
绿成了黑的耳钉,起初被灰原薰别在胸口,但总是随着换掉的衣服跑去别处,几次被沉睡着的声音抱怨,说她一点儿都不珍惜。
灰原薰决定去打耳洞,只打一个,打在右耳上。
被三面沙漠,一片海水环绕着的地方,不管男女,都会在十三岁那年被给予耳洞,作为成人的仪式。路边随意找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都能在一分钟内完成所有。
夏油的耳洞是家人为他穿的,在他还小的时候,一瞬的疼痛在如今依旧存在于耳垂上。
他想,人不应将自己重要的身体交由并不那样亲近的存在。
所以他说:“我来打。”
住着的宾馆里就能借到工具,老板拿了一瓶烈酒,说用它消毒最好。
为了避免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搅乱,这一行动在两人睡着后进行。
薰要蹑手蹑脚去到客厅,夏油已敲开了她的门。
“我能进来吗?”从门缝里传来的声音,就像是在做贼。
“不可以。”灰原薰笑着说。
他真就停在了外面。
“好啦,”她跪坐在床上,“进来吧。”
旅馆的房间墙壁是土黄色的,有着柔软轮廓的摆设让它更显得方正,只有客厅有露台,房间的床头正对圆形的窗户,大的圆照映着小的圆,在窗外又有一轮鲜黄的圆。
为了看得更清楚,只点亮了床头灯,夏油盘腿坐在床上,灰原薰的侧边。用具被一一摆在床上,他再次轻点。
“真的不需要冰块麻醉?”
灰原薰摇头:“反正很快的吧。”
“是啊,就一两秒。但你格外紧张的样子。”夏油说着笑了出来。
他戴上了医用的手套,本是为了让她安心,却好似激起了强烈的排斥。
“……我才没有。”
虽然这么说,她紧绷着成一条的身体却很没有说服力,手还攥成了拳头放在膝上。
夏油递出了酒:“喝两口吧。”
“不是用来消毒的吗?”
“这是喝的酒,不适合,会很痛。”
光是听到“痛”,灰原薰就抖了一下。
由于各种原因导致身体受伤是一回事,她可能不会太在意,但特意在肉上穿个洞,却是另一回事。伴随着唯一目的的过程,哪怕是一个眨眼,也格外难熬。
夏油拿出一个瓶子:“用这个喷雾就好。”
灰原薰要接过去看,他就像是故意的,将瓶子放到一边,拔开了酒的盖子,仰头喝了一口,递了出去。
盯着酒瓶几秒后,她将它拿在手里,要递到嘴边,又侧头看向夏油。
“你不会趁我喝的时候就动手吧。”
夏油失笑:“那样后果可能会很惨烈,但如果你想的话——”
“不想,绝对不想!”灰原薰握着酒瓶的瓶颈,含住瓶口。
不愧是烈酒,吞下去时还没感觉,过了两秒,人就开始灼烧,在夏油靠近她时,脑袋已开始放缓了机能。
他的手指按住了她的耳垂,叫她缩了下脖子,但并不是冰冷的机器,又令她逐渐放松。
“这样可以软化,”他低声说,“要多按几下。”
头发已经扎好了,夏油无声地揉着她的耳垂,刚刚还表现出随时都要剧烈挣扎得薰安静了下来,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消毒液的气味飘散开,她仿佛又回过神来,但夏油还在继续。
打洞的地方变得很薄,痛感才会最小。他的动作时快时慢,在松与劲之间反复,酥麻与微疼不知不觉地涌来,寻常的靠近时间长了,也会多几分过于亲密的意味。
“好了吗?”薰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她好像几乎说不出话。
“很快。”夏油拿起了手打的机器。
很小的穿钉机,一个手掌就能握住,他将它比照在薰的耳旁,她的肩膀又微微抬起。
“这是灰原给你的耳钉吧。”夏油忽然说。
薰在愣神后点头:“现在那家伙也睡在里面。”
“那它能听到我们说话?”
薰已能完全掌握名为“恶魔”的存在,夏油便没有再多问。如今她能看见了,他开始对她进行体术的训练,她很好学,只是每次结束时,哪怕两人大汗涔涔,他都不禁会在疲惫间生出其他的感觉。
自从离开阿福的故乡,幻梦也要结束般,两人已经很久……
“不能,除非我想让它听到,或者和它分开太久。”
思绪好像飘走了,夏油回过神来:“现在不算太久?”
“我才刚摘下来,至少要到明天这个时间。”
他点了头:“那样很好。”
“什么意——”
靠近的呼吸,转瞬就要将彼此吞没,眼中罩上水雾。半梦中的情景与此刻重叠,薰已完全了解此前让她不安的触碰是什么,她完全出于本能回应,想要找寻更多快乐。
“噼啪”的一声,就像脑中神经断开,夏油控制着自己深重的呼吸,在短暂结束时退开。
“已经结束了。”他说。
薰愣了神,反应了过来,下意识抬手,要去碰耳朵。
“不行。”他扣住她的手腕,又立刻松开,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完全不疼。”
在那儿已经穿上了一根细小茶杆,是当地打耳洞后用的,有防菌效果。
却是完全没察觉到,但就在她沉浸之时,他倒是在忙着其他事,是根本没用心的意思。
薰挑了眉头,像是没吃到糖的小孩。
“好了,”夏油尽量让自己无视她的神情,收拾东西,动作看似不缓不急,“以后每天消毒,过几天就能换上灰原给你的——”
“你知道吗?”薰打断他的话:“哥哥留了长发。”
夏油提着箱子,停在了床边。
“和你差不多的长度,还戴了耳钉,”灰原薰的手搭在膝盖上,像是一只小狗仰着头,“你真可恶啊,杰前辈,不管是哥哥还是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