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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1 / 2)

陆夏正在鸡鸣山那座高台上记着日晷投下的时辰,突然一个寒颤。

她抬头看看落霞色浓的天,熏意不减,有风也是燥热的……可她怎么觉得后背发凉?

卫三没上高台,在底下喊道:“时辰记完了没?光禄寺来送晚饭了!”

陆夏站在高台边缘往下看一眼,卫三冲她招了招手,提醒她忙完了赶紧下来,饭菜要凉了。

她眉眼恹恹,还覆着刚才顶着日光热出的薄薄汗意,睫毛漉着湿,一副被晒化的可怜模样。

谁都知道光禄寺的饭菜难吃。

她忙了几日,就在宫里吃了几日难吃的饭菜,这么算起来,那日她给卫三和陆寻渊带的馄饨包子简直是人间珍馐。

她磨磨蹭蹭,没了大半胃口,也就不急着收笔下去用晚饭。

这么热的天,饭菜放个一两个时辰也凉不到哪去。

可卫三又喊了句:“今晚的饭菜不一样了!还有梨汤,冰镇过的!”

光禄寺前几日送来的都是干巴巴的米饭和油腻腻的荤肉,素菜都冒着油星,叫人越吃越倒胃口。

短短几日,陆夏觉得自己清减了不少,此刻听见卫三这般说后,半信半疑地下了水磨砖高台,和他一同回了星阁。

来送晚膳的太监宫女还没走,为首的大太监正与陆寻渊说些什么,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很是和气。

光禄寺掌管着宫中膳食,是个到处是油水的肥差,里头当差的宫人也多是看碟下菜,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陆寻渊不在,这些来送饭菜的宫人就敢对她与卫三冷着脸,说话也是斜着瞧人。

只是这次的宫人十分面生,不是前几日的那批。

为此陆夏看向了为首带笑的大太监。

这是第三次见了,一次在藏书的太渊阁,一次在依水阁。

陆寻渊称他“李公公”。

陆夏默不作声,哪怕与李公公对上了视线,也是不着痕迹地错过。

待光禄寺的宫人退出星阁,三人围桌坐下,不讲上下级的繁琐规矩,全当师兄妹相处。陆寻渊作为二人师兄,时不时夹菜过来,处处照顾。

他与卫三都不爱吃甜,那道桂花揉做的凉糕便全都递到了陆夏跟前。

说是桂花,陆夏却在唇间抿咬出了极乐花的幽幽香气。

极乐花的花瓣是可以做吃食的,浸过水又晒过数日,浓香幽幽变淡,再入药或入食都不会令人生幻。

正值夏季,乃极乐花开得最繁丽盛艳的时候,满枝捧着一簇簇的白,随意抖抖,好似能下一整夜的雪。

卫三好奇:“光禄寺换厨子了?今晚的饭菜好吃了不少。”

陆寻渊先前就听到了风声:“今日下午礼部处置了一批光禄寺的宫人。”

陆夏安静地吃着名义上的桂花糕,这几日的饭菜太难吃,把她的胃都饿小了,哪怕今日盘盘精致,她也没吃下去多少,早早停下了筷子。

“不喝些梨汤?”

“回来再喝,我去外边走走,消消食。”

她即将踏出星阁的门槛,回首应道时,眉眼恰好落在长天融融的黄昏光晕下,精致灵动、时时爱笑。

卫三和陆夏熟稔起来后想过,他的师门里要是有一位这样的师姐或师妹,一定会有趣很多,得空就偷偷翻墙去溪里摸鱼、瀑布下藏西瓜,也一定会三天两头跪在尊神像前诵经罚过。

想归想,他有时也羡慕陆夏有陆寻渊这么一位好脾气的师兄,事事纵容,指不定她闯祸后都没受过罚,全被他担下来了。

*

陆夏猜测李公公有话想对她说,但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以消食为借口在鸡鸣山上转了半圈,果然看到了一个面生的宫人。

在对方的手势指引下,她去了一条通往山下的竹林小路。

李公公正恭恭敬敬地等在路旁,见她就笑,并不谄媚,躬身行礼道:“劳烦陆司星来这么一趟了。”

前两次见当是凑巧,这次再见,陆夏已能确定他是宁青商的人了,却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自己与宁青商的真正关系,装得谦逊:“可是国师大人有事交代?”

“奴婢是来请罪的,”李公公的身子仍是微躬着的,不敢隐瞒,“前段时间大人吩咐过奴婢,命光禄寺备好膳食不得出错,实是没想到他们阳奉阴违,如此怠慢。”

其实也不怪光禄寺。

光禄寺做饭难吃不是一年两年了,永安帝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吃的饭菜比这更差,登基称帝后也不在意这点口腹之欲,底下的臣子自然不敢越过皇上发表些不满的意见。

陆夏当然不会怪罪李公公,如果没有宁青商这层关系在,她与李公公在这玉砌金做的宫中也分不出什么大的区别。

从李公公口中,陆夏还得知宁青商这段时间也留宿宫中值房,鲜少回府。

两刻钟后,陆夏慢悠悠地回了星阁,捧着陆寻渊留给她的梨汤去了高台上。

梨汤没那么冰了,可入夜后的凉风足够爽快,吹得她心静且辽阔。她身站高处,入眼是桂殿兰宫,皇城威严,随处雕甍绣槛。

鸡鸣山不是什么高山,只是有个观星仰月的高台,陆夏才能脱出林木远眺山下。

她注意到山下有两个人影,仿佛是路过,然后在此处暂歇片刻。

红色当真是出挑又漂亮的一个颜色。

哪怕隔着耸翠千山,一点红也能从星火烧成夺目烈焰。

没有人穿起红衣来能胜过宁青商,撑不起灼烧的烈焰,也没有他曾经的恣意放肆,或眼下的冷欲清霜。

所以陆夏才觉得自己的那个梦十分荒唐。

即便是梦,她也不能那样不知礼数地……冒犯他。别的南疆女子最过火时也只是下下情蛊,发生肌肤之亲时好歹是你情我愿。

可她呢?

主动又粘人,还不肯他说出拒绝的话。

陆夏讪讪,安慰自己幸好是个梦,并非真的。

她是亲了他,但没进一步做什么……他的清白应该不算没了吧?

喝完梨汤后,陆夏在高台上站了许久,因为知道宁青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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