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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李镇(1 / 2)

符麒麟递给她一沓子信纸:“福寿堂的明秋过来了,说是把曹县近期开过跌打骨折药方的店铺全清了一遍,上面记载了开药时间、次数和药材,让你过目。”

他嘴里提到的那个明秋说来也巧,就是第一次去福寿堂差点把药泼到她身上的药僮。

顾淮衣飞快地看了一遍,又把其中记载了甜李镇和小坳镇的药堂折了角,问道:“这两个地方能去吗?”

她只是客气地问一句,就算符麒麟回答不能,顾淮衣也会带着阿月一起过去。

符麒麟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之后吧。”如果这边还没有消息,她怕要换个地方。

连着三天顾淮衣都忙得脚不沾地。在吴阿婆的大力宣扬之下,大伙都知道她不仅能医人,连畜生也不放过。

陆续有人把骨折的狗、怀孕的牛以及断角的羊带了过来,都是说求顾神医看一看。

宣传得很到位,下次不妨换个方向。

顾淮衣焦头烂额之际,明秋主动把担子揽了下来:“小的家中原本就是兽医,从小随着父亲下乡看病,母亲嫌弃这行当上不得台面,就叫小的上福寿堂学医人。”

顾淮衣翘起大拇指赞道:“真是家学渊源!”当场给他加了五两银子,算是额外的诊费。

明秋医兽,确实是一把好手。无论是给狗接腿还是给公鸡阉割,又或是给驴修脚,无一不是手到擒来。结果一天下来发现兽医那边排的队比自己这边还要长一点,顾淮衣也是无语。

她义诊的名声逐渐传了出去,直到最后一天收摊,不少受惠的乡亲都给她送来新鲜瓜果,自家种的李子、桃子和西瓜拿也拿不过来,吴阿婆特地送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顾淮衣一一推辞,又拜了一礼:“多谢父老乡亲的厚爱,接下来我们要去甜李镇。大家不用再送东西过来了,只需要为我们义诊宣传一番,就是最好的谢礼。”

众人自然为她卖力打出名号。只是黑水镇这边近期骨折的病人也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左惊尘的痕迹。

于是第四天一大早,顾淮衣与符麒麟兵分两路,她带着阿月一行人去了甜李镇,而符麒麟往小坳镇那边赶去。

阿月不解:“曹县十八镇,这甜李镇最是偏僻,小姐怎么不先挑大镇找?”

顾淮衣还在核对资料,闻言道:“我查了记录,近十日甜李镇和小坳镇有人请了大夫治疗骨折,开了好一些重药,像是重伤。”

阿月恍然大悟:“小姐真是聪明。如果是六公子,他从黑水崖跳下来,伤得怕是不轻,不可能不请大夫。”

“也说不准。山里一些猎户药农也认得草药,若被他们救下,说不定就自己熬药了。”

阿月点点头:“所以小姐才出来义诊。”只需要把顾三娘子的名头打出去,六公子知道了必定会来寻她。

甜李镇那例重症是山里药农采药,不慎从山崖摔了下来。顾淮衣上门认人的时候,才刚踏进门槛,就有人惊喜地叫了一声:“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顾大夫。”

顾淮衣也认出了她,竟是三天前她诊过的黄月娥。

黄月娥热情地拉着顾淮衣:“这是我大伯家,他摔断了腿,我爹让我过来看看。”

她又向女主人介绍道:“伯娘,这是前几天为我治病的顾大夫,医术十分了不得。”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就算没有左惊尘的消息,她也少不得为药农黄大壮诊疗。

黄大壮上山采药,不小心踏了个空,从崖壁上跌了下来,摔断了双腿。好在并没有骨碎,顾淮衣看了一眼伤口包扎和正骨位置,发现都算中规中矩,便留了些补药。

黄大壮叹气:“老了老了不中用,也怪我非要采那片的铁皮石斛。还好被黄栾那丫头发现得早,把我救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早就被豺狼虎豹给叼走了。”

“那可得好好谢过人家黄栾。”黄家婶子提了一篮子鹅蛋递给黄月娥,“我在家照顾你伯父,你把这个送给黄栾。她家也有人摔断了腿脚,刚好吃这个补一补。”

顾淮衣最近对骨折、骨断、内伤之类的词汇格外敏感,闻言笑道:“我和月娥一起过去瞧瞧。”

黄月娥不疑有他,直夸顾淮衣人美心善。

甜李镇南来北往的就这么一条主街,黄栾家就住在主街的西北角。顾淮衣走了一段路,黄月娥指着前面的几间茅草房道:“顾大夫,我们到了。”

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

“好阿栾,你不累么?看了这么久的书,快歇一歇吧,我给你倒杯茶润润嗓子。”

里面的姑娘开始没有说话,后来听着屋里稀里哗啦摔了一堆东西,才无奈道:“叫你不要乱动,真是净添乱!”

顾淮衣一震,她与阿月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头。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她们花了这么长功夫,终于找到了左惊尘。

顾淮衣示意阿月堵住后门,又让黄月娥敲门。

黄月娥拍了拍门环提声道:“黄栾姐姐,是我月娥,我大伯娘叫我来看看你。”

黄栾拉开门,手里还握着一卷没来得及放下的书:“月娥你怎么来了?”她话音刚落,看到月娥身后的顾淮衣,又有些疑惑。

顾淮衣冲她笑得和善:“对不住黄栾姑娘,冒昧上门打扰了。”

她没等黄栾开口,硬生生从门缝里溜了进去,提声道:“六郎,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饱含了怒气和怨气。

左惊尘乍见故人,却是又惊又喜,根本没听出来她的不悦,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跑出来,笑得极是欢欣:“阿准,你怎么来了?”

如雏鸟归巢。

顾淮衣握着拳,见他笑得没心没肺,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巴掌。她忍了许久,才咬牙道:“你倒是真真会藏,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左惊尘啊了一声,他挠了挠头:“那日我跳了黑水崖,还好命大被崖上伸出来的松枝阻了阻,后来我闭气掉进黑水河,也不知被冲了多远,反正就来到这里。”

他低声哀叹:“我不知道阿准在找我,要是知道,就算爬也要爬到你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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