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军啊,虽说咱俩已经是老搭档了,我也知道你这个班主任当的确实很认真负责,但是我知道是一回事,别人看到是另一回事儿啊。你说你们班这三天两头出问题,要是校长问起来,你们年级组和我们政教处也不好交代啊,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肖主任你说的是,是我工作没到位,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绝对不给政教处和学校添麻烦。”赵治军向肖主任汇报了十几分钟的工作,最后好声好气地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叶追和孙晨哲他们四人站成一排,头低得一个比一个低,连呼吸都轻得不能再轻。
叶追怎么也没想到,胡黄还没去找老师告状呢,他们自己先撞肖主任枪口上了。
好在肖主任认识她和孙晨哲,顾念着师生情谊,没有直接把他们拎到政教处而是先送来了班主任办公室。
听到老班被肖主任劈头盖脸一顿批评,叶追心里着实不好受。
赵治军等肖主任走远后反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而后慢慢地朝自己座位走过来,端起他那富有年代感的搪瓷大缸猛灌了一口茶水。
喝完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屁股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抱胸,静静地扫视叶追他们。
赵治军表现得越是平静,叶追他们就越是提心吊胆,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唾沫,悄悄抬眼觑他。
“老师,我们错了。”孙晨哲是真的怕赵治军一怒之下喊他父母来学校,赶紧耷拉着脑袋认错。
叶追心里越发愧疚:“老班,对不起,我也有错。”
赵治军就当没听见他们说话,面上依然平静如水。
关键时刻的沉默是最磨人的,赵治军看他们一会儿,端起自己的大缸灌口水,看他们一会儿,又端起自己的大缸灌口水,硬生生把孙晨哲他们都磨口渴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孙晨哲心里苦,早知道他就不该这么冲动,瞧老班这架势,怕不是已经通知家长了在等侯他们的到来。
“老班,我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终于,赵治军放下了茶水缸。
他冷哼一声:“错?你有什么错,错的应该是我。”
孙晨哲缩着头:“不不不,老班你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我的错。”
赵治军点点下巴:“那行,说说吧,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孙晨哲答得飞快:“错在不该在学校打架。”
“不该在学校打架?”赵治军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选错地儿了,该去外面打咯?”
哪怕孙晨哲心里真是这样想,眼前这种情形下他也不敢点头称是啊,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我没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打架就是错的,不管在哪打,都是错的。”
“既然知道打架是错的,那你为什么要打架呢?”
这下,孙晨哲不吭声了。
“说话啊,声音被蚊子吃了?”
孙晨哲嘴巴闭得更紧了。
赵治军看向叶追:“叶追啊,你来说说吧,为什么打架啊?”
叶追挺直腰杆,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报告老班,首先,我承认我打人不对,并且愿意接受惩罚,但是我不会向他道歉,因为他违背我的意愿,以语言对我实施性|骚扰,这不是我们一中学生甚至不该是一个正常男生该有的言行。基于此,谢休辞同学和孙晨哲同学出于同班同学的情谊一时气愤出手打了他,而我也因想要捍卫自己的尊严而冲动地动了手。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和行为是幼稚的缺乏理智的,但是我并不后悔。我之所以认为我做错了,是因为我的父母和老班您都教育过我,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用拳头解决事情,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所以我认为我错了。”
一旁的胡黄涨红了脸,“你……你胡说,我没有。”
叶追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敢说不敢当是吧,如果你大大方方承认,我还佩服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老班说了,青春期对异性感到好奇再正常不过,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科学地接受性教育知识,面对异性时更是应该发乎情,止乎礼,万万不能把低俗下流当幽默,成天把生殖器挂嘴边。还是那句话,你家里也有母亲,也有姐姐妹妹,未来你也有女儿孙女,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她们在外面遇到你这样的人,你开心吗?我今天是打了你,但那是你该打,如果下次被我听到你嘴里依然是不干不净的,我还是会动手,哪怕我打不过你,但我一定会的。”
赵治军听叶追说完,直接几个大踏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什么也别说了,叶追,孙晨哲,你俩给我去操场,和谢休辞一样,跑不出汗水不准回教室。”
他的表情严肃极了,声音更是含着冰碴,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叶追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
孙晨哲见状,急忙跟了上去,“那老班,我们去了。”
赵治军瞪了他一眼,他后背一凉,赶紧溜之大吉。
“这个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打发走了叶追和孙晨哲,赵治军回过身问胡黄,“哪个班的呀?班主任是谁呢?”
胡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赵治军笑得和颜悦色:“你别紧张,我们班的那三个学生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们了,现在,你带我去找你班主任一下,我亲自跟他解释。”
“不用了赵老师。”
赵治军:“哪能不用了呢,你被打不是件小事儿,往小了说是你们四个人的事,往大了说可就是家校矛盾甚至会引发社会矛盾,可不是件小事啊。来,时间宝贵,我们抓紧时间去找你班主任吧,我和他就这件事,好好讨论讨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黄总觉得赵治军说的“好好讨论讨论”这几个字里蕴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走吧,前面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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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委,你慢点儿,等等我。”
孙晨哲在叶追后面呼哧呼哧地追着,这一跑就一口气跑到了田径场。
田径场里,谢休辞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