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沈愈安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今天也比平时晚起了一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把手往怀里收,触到女人柔软的发丝时,整个人僵住,瞬间清醒过来。
庆幸自己没太用力扯手臂。
他翻了个身,入目便是女人酣睡的模样。
她侧睡着,双手抱臂,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纤薄的脊背拱起来,漂亮的蝴蝶骨大方地展露在他眼前,从后面看整个身体弯成个熟睡的婴儿般,浓密的卷发如海藻般缠住她的头,密不透风,以至于他现在压根看不清她的脸。
不着寸缕的身体白得晃人眼睛,丝缎般的皮肤触感似乎还留在他的十指间,而她白净的肌肤上闪现的点点红痕更是唤醒他昨晚那些潮湿情动的记忆。
他不太记得自己如何带她回来的,也不太记得她对他还说过些什么。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他在小巷的墙角帮她抽完了那根烟,她双手抱臂,冷得牙齿都要打颤,却纹丝不动,只那双清冷的眼里披星戴月,她笑起来,星月的光跟着流动起来似要点燃初秋的夜晚。
他再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管他呢,他要和这夜晚一起被她烧成灰烬才好。
他沉默地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企图让自己的体温让她回温。
她并不说话,任凭他替她裹上大衣,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地回到这间窄小的学生公寓。
“你的大衣很暖。”
这是她整个过程对他说得唯一一句话。
她说完便脱了大衣,然后轻轻一扯,那件黑色抹胸裙“哗”地掉在地上。
他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诱惑了,殊不知这具身体的魔力只有在亲近后才懂得。
具体几点结束的,他完全不知道,因为时间在昨晚已经被他们丢了。
那条做工精良的黑裙依然散落在门口,如同弃子。
沈愈安的视线无法从身前的女人身上挪开,晨间的悸动再次折磨着他。
女人手臂收紧,头下意识蹭了下他的手臂,他这才感觉到酸麻,可依然不敢动。
他的手臂也抬起来,虚虚地做了个环抱的姿势,想把她整个身体都圈入怀里,手臂落到一半又颓然地放下。
沈愈安自嘲地一笑,他这是干什么呢!
真是被一夜情冲昏了头脑么?
他们昨晚连接吻都没有,他要吻上去,女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偏着头的,甚至是埋着头,根本不看他。
她连喘息都是压着声,沉默地被他带到顶峰。
沈愈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抽走了自己的手臂,他精密运转的生物钟告诉他,现在离上午第一节实验只有半个小时了。
林初醒来的时候,瞪着眼睛对着四壁白墙,有一瞬间的放空。
她昨晚睡得很沉,很久没这么完整地睡过觉了。
一觉醒来,分不清白天黑夜,遮光窗帘被妥帖地拉好,有几缕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打在白墙上现出斑驳的影子,提醒她现在是晴天白日。
昨晚年轻男人说,姐姐,我住的地方很小,你确定要去?
她只是笑而不语。
这个房间最多不到二十平,黑白灰的简单配色,除了她身下的这张床就只有靠墙的书桌和一个简单的衣柜,两张椅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所幸房间带着洗手间。
她的黑色裙子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林初在瞥见裙子的刹那,记忆才开始回笼。
男人滚烫的体温,横冲直撞的凶狠……
一切都很陌生,又是如此生机勃勃。
荷尔蒙的蓬勃气息让人心跳得要飞出去。
昨天真的是个特别的日子,她不知道以后再想起这天还会不会总记得是她和段鑫成的结婚纪念日。
“哗”地一声,林初拉开了厚重的遮光帘。
被阻挡的阳光在房间内破窗而入,她仰着头,闭了会眼,让自己适应光照。
再睁开眼,楼下三三两两的行人,飞驰而过的自行车,一切自然又松弛。
林荫道上的绿树在阳光下闪着嫩绿的光,让人疑心这是个春天。
从黑暗重回人间的感觉。
林初可能被阳光晒得够久了,转身将那条小黑裙套在身上,再进去洗手间。
洗手间很迷你,差不多只能容一个人近身,洗手台上整洁干净,林初比较讶然的是看到一套没有拆封的洗漱用品,上面有张字条- 请自便。
遒劲的楷体,嶙峋的字迹中透着风骨。
“呵”林初清浅地笑了下,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洗漱,然后整理自己。
二十分钟后,她又是那个光彩照人的林初。
林初将手机开机,有两通未接电话。
一通电话是她妈妈季娅的,另外一通则是好友韦真。
她先回了真真的电话。
这个点国内是快下班的时间,真真接得很快。
“初初,你可算是回电话了,你人在哪里呢,不是说好昨天回?”
“有点事,耽误了。”
真真那边明显地沉默了一下。
“怎么了?国内又发生什么了?”
林初的潜台词自然是问圈子里又怎么编排她了。真真心里略微安了点,她应该还没听到段鑫成私生子的风声。
“还能有什么新鲜事,无非就是今天谁家老公又包了个小三,明天谁又提了辆限量超跑,或者是最新款爱马仕铂金包包,谁受品牌青睐又被邀请去了秀场前排……”
真真说起这帮豪门贵妇圈的轶事如数家珍,韦家的小公主耳听八方,还是个财经记者,八卦的信息量是常人几倍。
林初窝在靠背椅上听她唠了很久,好似都没什么新鲜事,还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也不打断,当是听戏,只是后面问了一句:“这些人都怎么说我的呢?”
真真突然噤声,要她当面和林初说那些人背后编排好友的话,她做不到。
她怕林初还没从段鑫成车祸离世的痛苦中出来,又要承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