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吹了!滚!快滚!不许——”
到底“不许”什么,还没说完,他吐出一口鲜血,又原地倒了回去,重新陷入奄奄一息的昏迷之中。
蓝忘机:“……”
魏无羡目瞪口呆。
他知道蓝启仁的“不许”后面是什么:不许吹了!不许合奏!不许玷污他爱徒忘机的琴音!
他们这一场琴笛合奏,竟然把蓝启仁活活气醒又活活气晕了过去,可见难听到什么程度……】
啊啊啊,这是什么魔音贯耳!!!
众人包括没啥音乐细胞的聂明玦都是捂耳朵的捂耳朵,皱着眉的皱着眉,面容都是一阵扭曲。
金凌整张脸皱成了包子,心里暗暗吐槽:这笛声和当年舅舅在观音庙用剑滋啦出的声音可真是一脉相承。
聂怀桑也是苦不堪言地捂着耳朵,他好歹也是个四艺皆通的世家公子,那时在观音庙他被打晕逃过一劫,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天影里活活气醒再气晕的蓝启仁老先生,再看看空间里脸上又开始黑气弥漫的本尊。
默默地给魏无羡竖了根蜡烛,再竖了根大拇指。
敢如此戏弄蓝老先生还能活到现在的,唯此一人耳。
【不过,即便如此,那只手还是在笛声与琴音的联合压制下缓缓垂倒。魏无羡毫无羞愧之意地想,难听归难听,有效果就行。
最后一声弦响止息,须臾,冥室大门弹开,日光泼地而入。大约是角楼上的警钟停止了鸣响,原先围在冥室外的子弟与门生们都冲了进来,登时一片都在叫“含光君”。
蓝忘机将手压在弦上,制止了琴弦嗡鸣的余音,起身去探蓝启仁的脉。有他带头,其余人也很快镇定下来,年长的几位前辈将冥室里七窍流血的几人身体放平,实施救治。他们在施针送药,另一拨门生则抬来了一尊铜钟,打算将那只手臂罩在里面。现场虽忙碌,却井然有序,且轻声细语,没有任何人发出喧哗聒噪之声。
几人忧虑道:“含光君,丹药和施针都无效,这该如何是好?”
蓝忘机三指仍放在蓝启仁脉上,凝眉不语。蓝启仁主持过的招魂仪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厉鬼凶灵,连他都被怨气反扑所伤,可见这只鬼手怨气有多骇人,简直前所未见。
魏无羡将竹笛插回腰间,在那尊铜钟之旁蹲下,摩挲着上面的金文,心中正思索,忽见蓝思追面露黯然之色,道:“怎么了?”
蓝思追早已知他非是等闲之辈,略一迟疑,低声道:“少许有些愧疚罢了。”
魏无羡道:“愧疚什么?”
蓝思追道:“这只鬼手,是冲我们来的。”
魏无羡微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蓝思追道:“不同品级的召阴旗,有不同的画法和威力。当初我们在莫家庄画的那几面召阴旗,作用范围只有方圆五里。可这只鬼手,杀气很重,以人骨肉血气为食。如果它一开始就在那作用范围之内,以其凶残程度,莫家庄早血流成河了。可是,它是在我们抵达之后才突然出现的……即是说,它一定是被心怀恶意之人,故意在那个时间,投放到那个地点的。”
魏无羡道:“课业挺扎实,分析得不错。”
蓝思追低头道:“如此,莫家庄那几条人命,我们怕是……也要负责任……而且如今,还累得蓝先生他们也昏迷不醒……”
沉默片刻,魏无羡拍拍他的肩,道:“该负责任的不是你们,是放出鬼手的那个人。这世上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看到蓝思追如此懂得思考,青蘅君赞赏地点了点头,转头问道:“启仁,这蓝思追当是我蓝家这一辈出众之人。”
蓝启仁面色略微有些僵硬地看了眼一旁的温情姐弟和身姿挺拔的蓝忘机,却还是低头应是:
“是,如今乃是忘机亲传弟子。”
见蓝启仁对蓝思追的事如此讳莫如深,青蘅君面露疑惑,却未多说,想来这蓝思追的身上也是有一段故事的。
这边的蓝思追看到最后魏无羡说的话,那时觉得这人在宽慰自己,现在想来,也不全是吧。
【那边,蓝忘机撤了手,蓝家众人忙问:“含光君,如何?”
蓝忘机道:“追本溯源。”
魏无羡道:“不错。追本溯源,找到这只鬼手的全尸,弄清他的身份,自然有法子救人。”
蓝景仪虽然已经知道他肯定不是个疯子,但总也忍不住要用谴责的口气对他说话,道:“你说得简单,招魂招不出来,闹成这个样子,上哪儿去找?”
蓝忘机道:“西北方。”
蓝思追奇道:“西北?含光君,为何是西北方?”
魏无羡道:“不是已经指出来给你们看了吗?”
蓝景仪疑惑:“指给我看?谁?谁指的?含光君没指啊?”
魏无羡道:“它啊。”
众人这才发现,他指的,竟然是那只鬼手!
那条手臂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有人改变它的位置,它竟是执拗地转了过来,恢复原向,众人从未见过这般状况,惊愕不已。蓝景仪道:“它?它……它这是在指什么?!”】
蓝景仪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天影。
为啥到其他人那儿就是聪明睿智,惊险激烈地场景,就连思追都是认真地思考。
怎么到他这儿,不是在卖蠢,就是在卖蠢呢??
【魏无羡道:“还能指什么?要么是他尸体的其他部位,要么,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凶手。”
闻言,几个刚好站在西北方的少年赶紧躲开。蓝忘机看他一眼,缓缓起身,对诸名门生道:“安置好叔父。”
那几人点头道:“是!您这便要下山了吗?”
蓝忘机微一颔首,魏无羡已鬼鬼祟祟蹭到他身后,喜滋滋地大声自言自语道:“好好好,终于可以下山私奔啦!”
众人面露惨不忍睹之色,年长的门生尤其悚然,几名少年却多少有些习惯了。只有躺在地上的蓝启仁,无意识间似乎又是一阵面目抽搐,众人均想:“这人再多说几句,说不定蓝先生就又被他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