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随即而来的是深水带来的白噪音和一望不见底的去路。
仍在被那股不知名力量往深处拉扯，向心心耳朵似是要爆炸一般。
水流挤压下，向心心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昏暗漆黑的湖底里唯有一点白光。
而她，正朝着那光而去。
她伸出手，急切地向前，抓住了唯一的支点。
混沌身体一震，身后的人像八爪鱼一般紧紧扒在他的背上。
不自在的酥麻传遍全身，他反手将缠绕在胸前的手臂拿开。
向心心哪肯放过这唯一的浮木，死死拽着不放。
这应该就是人类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的超乎寻常的潜力，在这水底的特殊环境里一时半会混沌也无法甩脱她。
眼前的光门撑不了太久，混沌不欲与她过多纠缠，朝着光门最终点疾驰而去。
刺目的白茫茫笼罩了整个世界，向心心紧闭双眼，趴伏在混沌背上，努力屏住呼吸。
“恭迎上神！”
“恭迎上神回归！”
灌了水的耳朵不太好使，朦胧嘈杂的人声似是从远方传来。
但响彻天际的齐声呼喊，向心心还是听了个真切。
上神？难道说的是馄饨大佬？
这异世界难道上神是以年岁来论资排辈的吗？那上古的神兽能成上神也不稀奇，确实活得够长，向心心暗自想道。
环绕在他人胸前的手臂被猛地甩开，向心心再次摔了个屁股蹲。
温热干燥的地面带着粗糙的颗粒感。
向心心睁开眼终于望见了久违的阳间景象，她后知后觉地大口呼吸起来，大量空气的吸入呛得人连连咳嗽，鼻涕眼泪哗哗直流。
泪眼朦胧间，只见一衣着飘逸男子走上前来，朝着混沌便行了个跪拜大礼。
上来就给人磕头？
向心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上神大人，天心阁掌门首席弟子靖汐......”
“咳咳咳......”长时间入水的后遗症，向心心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她赶忙朝着向自己投来目光的靖汐摆了摆手。
靖汐稳定心神，再次行礼：“上神大人，天心阁靖汐携众同门恭迎您回归！”
“咳咳......”向心心脸憋得通红，“不好意思没忍住。”
“上神大人，还请您示下。天心阁......”靖汐尽可能忽略搅局的向心心，硬撑着往下说道。
向心心：“咳咳咳咳...别管我...咳咳...你说...”
靖汐脸黑：“...”
多次被打断，混沌早已不耐。
他一个眼刀飞过来，向心心惊得一抖，再难忍的咳嗽也跑了个精光。
她立刻捂着嘴巴，疯狂点头。
开玩笑？
他说的可是，
[再发出声音我就把你舌头拔下来烧成灰！]
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在大佬的威慑下，剧情终于可以步入正轨。
“上神？”
清冷的声线，入耳彻骨的冷意，尾音却带着撩人的磁性。
向心心双手捂嘴，无声地惊叫。
大佬是会说话的？
混沌轻蔑的眼神扫视着底下跪了一片的天心阁弟子，“谁告诉你的？”
语气不虞。
靖汐一愣，混沌的反问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他思索片刻，还是规矩答道：“《上古集》言，百万年前，上古二神集天地灵气而生，一神女，一神子。神女天心身化山脉，育天地万灵，神子混沌形化江河，承万物之思。”
“《上古集》，这书倒是有趣。”
虽是对书籍表示兴趣，但是旁人听来却敷衍之意甚重。
与其说称赞，倒不如说是讽刺。
靖汐拱手：“《上古集》原本现存于天心阁藏月楼，大人若需品读，靖汐即刻去取。”
不愧是首席大弟子，行事一板一眼，也不知道他究竟听不听得出来混沌的言外之意。
唇角轻挑，混沌也不回应，又问：“你师父何在？”
“恩师于清绝峰闭关已有千年，此刻尚未出关。”
“千年？他竟躲了千年。”混沌轻声自语，言语中竟有淡淡怨怼。
“罢了，他不来，吾自去找他。”
瞬时他便往远处层峦山峰而去，空中只留下消散的残影。
坐在地上的向心心与众人面面相觑，尴尬蔓延在空气中。
还是靖汐这个首席有所担当，他立刻吩咐旁人：“将这位姑娘带到客房，好生安置。”
自己则御剑而上，也往清绝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