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习惯地往地铁站走去,却在路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沈轻则缓缓摇下车窗,冲着愣在路边的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上车。
周五的下班点车流如涌,沈轻则的车停在辅路中间,挡住了后面的车,引得喇叭声不断。
我慌忙小跑几步,迅速上了车。
沈轻则今天罕见地穿了一件白色T恤,胸前还印着一个鲜红的爱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爱心助医。
他看到我眼里的惊讶,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推了推镜框,轻笑着说:从助医现场直接过来的,没来得及换。
我轻轻“哦”了一声,默默扯出安全带系好。
却又听见他问:会很奇怪吗?
我心说确实有点奇怪,看惯了他穿衬衫的样子,突然换上T恤,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就好比林风眠突然有一天脱下他各种小花小动物小爱心的五彩T恤,换上衬衫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还装成大人模样梳了大背头一样奇怪。
多少有点颠覆人设。
但我嘴上却说:没有,挺好的。
沈轻则闻言干笑了两声,没再继续往下说,侧身从后排座椅上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我望着信封右下角“翰林研究室”几个小字,拆信封的手僵了一僵。
陈院长的全名就叫陈翰林。
驾驶座上的人察觉到我内心的波澜,淡淡开口道:
早料到你不会回微信,便自作主张给姨父打了电话,结果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让我去一趟研究室,然后给了我这个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慢慢从信封里抽出来一张薄薄的A4纸,纸上很空,只有苍劲的七个大字:
翰林研究室申请书。
那熟悉的楷书,以及熟悉的笔迹,让我一瞬间热泪盈眶。
我慌忙将A4纸塞回信封里,强忍着眼泪才没有哭出来,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虚影,在我眼前溃不成军地坍塌沦陷,直至最后灰飞烟灭。
沈轻则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他说:你总要回去的。
闻言,我心中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他抽出一张纸巾从身后递来。
我伸手接过,压着哭嗓说了声谢谢。
他却忽而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语气低沉而遥远:你不需要向我道谢,无论什么时候。
车子转过一个弯,拐入林荫从立的小道,我转头怔怔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毫不避讳,也不再退让。
仿佛要透过眼睛看进心里。
我突然觉得,沈轻则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