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略显凌乱。
事已至此,那便顺其自然吧,那些和她相伴的时光本就是我偷来的,想来也是时候该还回去。
他脑中浮现了当年的场景,九岁的他偷偷摸进她的闺房,就那样陪她谈天说地聊了一夜,再到后来的街头相遇,悬崖落日,坡上桃花,她的笑颜……以往种种,都是他偷来的罢了。若不是当年姬无命拉着他进了郭府,他根本就不会认识她。
我本不该认识她,既认识了她,便不该生出这许多心思。如今,一切归于原位,倒也挺好。
白展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刚对她诸多僭越,她肯定会生气吧。他强颜欢笑着,企图骗过自己。盗圣嘛,天生坏种,坑蒙拐骗应该样样精通才对,说谎骗人便是他最在行的事,能骗得过别人,就一定能骗得过自己。三年来的日思夜想让他明白,自己早已无法割舍她,所以他也不想再为难自己,只能不再去想,不想起她,便不会觉得心如刀割。
他席地而坐静待真气恢复。良久,他睁开双眼,扭头向城中走去。关于娘的下落,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
话说上元之夜,姬无命得手后便蹲在他们约定碰面的红墙之外等白展堂。他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冻的他涕泗横流,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白展堂人影。姬无命料想他应该是早早的就出来了,索性也不再等了,直接回了住处,可回到住处后却也不见白展堂的踪影。当时已是四更天,姬无命问了店里上夜的人才知道,白展堂竟还没回来过。他心下泛起一阵嘀咕,但也不敢声张,连夜跑到几十里之外的黑市销了贼赃,他日夜兼程,回来时天也黑了,没比白展堂早多久。
“诶哟喂,我的哥哥你可回来了!你这是上哪去了?”
姬无命倚在桌边面色凝重,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去寻白展堂,耳边听得门口的脚步声,抬眼只见白展堂像没了魂一般走了进来,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显得苍白无力。
“去处理点事儿,没什么要紧的……哦对了,我在皇宫里寻到了娘的下落。”白展堂不想提起这两天发生的事,他怕姬无命再追问下去,便急忙岔开了话题。
“你找到你娘的下落啦?可以啊!这一趟没白来!你娘她老人家在哪啊?”
“我无意间听到宫中侍卫的谈话,这刑部大牢的事多半和葵花派有关,娘也极有可能是被葵花派的人带走了。”白展堂皱眉道。
“诶诶诶你等会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葵花派,一个江湖门派,和刑部能有啥关系?”
“这事儿说来复杂,我也只能猜个大概,听那侍卫的意思,这兵部、刑部两位尚书之间关系十分紧张,此次兵部的人是蓄意轰穿了刑部的墙,为的就是找刑部尚书的麻烦,而当天又有人在出事的地方看到了会使葵花点穴手的人。”
“那你咋能确定,葵花派和兵部刑部啥的有关系啊?”
“这我当然不确定了,只是那葵花派向来是培养杀手的,至于他们是为谁卖命我从来都不清楚,现在想来,为兵部培养杀手也说得过去啊。”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那他们为啥要给兵部培养杀手啊?”
“……那刑部下头有六扇门,实力雄厚,兵部靠着葵花派才好和他们抗衡啊,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六扇门那些捕快,什么四大神捕……多吓人呐,成天追着咱俩跑。”
“我还是没明白,那为啥……”
“你哪来的那么多为啥!你干脆改名吧!别叫姬无命了!”
“不叫姬无命叫啥?”
“叫姬百问!”白展堂给他解释了这一大通,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此时的白展堂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他没好气儿道:“告诉你别烦我啊!我要睡觉了!”
“你吃枪药了!”姬无命看他如此反常,便一下子心生好奇,凑上前去问道:“脾气这么大……你怕不是被哪个姑娘给甩了吧?你这张小白脸儿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啦?”
“你找点是不是……”姬无命的话正好戳在白展堂心口上,他的脸色由白转黑,眼神凌厉的盯着姬无命,真气丝丝缕缕的凝结在他的指尖。
这小子动真格的?姬无命心下一惊,知道现在不能惹他,便打了个哈哈走出了房间。
“定是叫我给说中了,不然干嘛发这么大火儿……”
姬无命在门口嘀咕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白展堂躺在床上,脑中一遍一遍的回忆着那晚的场景,从他在灯市上遇见她,认出她,到方才与她分离,所见所闻历历在目。再次想起她的脸,只觉得哀伤无比。此时的他已是十分疲惫了,他试图闭上眼睛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可刚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那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他又陷入了回忆之中,不停重复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直到眼睑撑不住困倦的沉重。他便这样睡去,尽管睡的极不安稳,也总比醒着清晰的感受着痛苦要好。
“老白,你都几顿没吃了……再这么下去,你怕是要变成老白干儿了。”白展堂惨白的脸色,可真是把姬无命吓了一跳,之前就算再怎么难过他都没见过白展堂这副模样。上元节过后不过短短这几日,白展堂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双颊凹陷,眼底乌青,一双剑眉好似被霜打了,整个人形同鬼魅。
“不吃,不饿,我走了。”
“你去哪啊?”
“去葵花派。”
姬无命大吃一惊,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急忙拉住他:“不是吧哥哥,您看您这副模样,您是打算去把那四大长老吓死还是怎么着?……好歹吃点东西,不然你那真气能够用吗?”
“你咋管那么宽呢??”白展堂皱着眉头瞪着姬无命,他发现这小姬越来越啰嗦,还八卦,太招人烦了。
“你看你,这不是关心你嘛!你那狠心的小情人儿把你甩了,我这做兄弟的关心你一下不是很正常嘛。”说着,姬无命拍了一下白展堂的肩膀,以示安慰,殊不知白展堂那头已经快气炸了。
“滚蛋!”白展堂骂完便出了门,头也不回的朝隐雾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