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作了个样子,而后软绵绵地蹲在人身边。
一靠近自家姑娘,桂兰觉得自己的烦闷气都消了大半。
她眼尖,认出自家姑娘穿的鞋和今早穿的不一样,“姑娘,你何时喜欢这般素的绣鞋了?”
连个花纹样式都没有,不好看。
桂兰仔细看了看,有些骄傲,但她家姑娘穿着不仅好看,还称得鞋更漂亮嘞。
晏昭清慌慌拿裙摆挡住那双绣鞋,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随意……随意换上的。”
“是吗?”桂兰好奇,“姑娘,这绣鞋踩着可舒服?要不要我再去拿双缎鞋来。”
“不……不不用。”
眼瞧着桂兰伸出手来摸,晏昭清缩起脚,动作过急过快,一下子扯动了脚腕,疼的她惊呼一声,“啊!”
“姑娘!”
听见桂兰这声,晏昭清暗道不好。
平日里她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桂兰和李嬷嬷那真是要闹得鸡飞狗跳,把她尊得跟稀世珍宝似的。
她赶紧解释,“没事,我没事。”
“就是我出城时,不小心崴了脚。”
“姑娘,都是桂兰的错……”桂兰哭得泣不成声,“是桂兰不好才让府中那群坏家伙得了手,还害得姑娘崴了脚!”
糟糕,糟糕!晏昭清白皙的手扶上脸,她哪里有这么金贵?
不就是崴个脚嘛,为什么一个个都这般紧张她。
桂兰行动力很快,等晏昭清换到另外一软轿内时,备上了软枕,轻微微将姑娘的足部垫高,还往晏昭清手里还塞了一方冷水浸泡过的凉毛巾。
毛巾探上脚腕,轻轻揉着,晏昭清忽而记起了那知晓她脚疼黑得不行的脸,噗呲一笑。
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像块捂不热的冰。
突然轿外传来桂兰的声音,“姑娘,你何时买了糖糕呀?”
姑娘喜食糖糕,特别是华糕阁的点心,但今日事情发得杂,她和李嬷嬷急晕了,哪里还记得买。
糖糕?难道是他送的……
晏昭清揉脚腕的动作一顿,眨眨眼,轻轻拨开轿帘。
桂兰解开绑在外面包装上的细麻绳,将糖糕递过去。
晏昭清轻咬着唇,慢慢打开,糖糕里面还添着一封信。
“若姑娘受家中长辈刁难,或受了委屈,可差人联系我。”
—定安将军,扇寻叙。
望着手中的回锋圆润的字迹,她仿佛都能瞧见他手持毛笔,细细一笔一笔洒墨的样子。
不知是感动于他的细心还是其他旁的,晏昭清捏起一块山楂糕,朱唇微张,嘴里细细品味。
而后笑着抚摸那落款,轻轻念着,“定安将军,扇寻叙……”
晏国公府,李嬷嬷打点过了,入府也省了许多事情。
除了那尹管家,犹如锅底般黑的脸。
他咬牙切齿道,“李嬷嬷!你就这么让她一路坐着轿撵回来?”
李嬷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我家姑娘不坐轿回府,敢问该怎么回了?”
她反手抽了他一巴掌,“翻了天了!”
“尹少杰你这老东西在府里这么多年,嘴巴何时变得如此不守规矩,不知趣了?”
“那是咱姑娘,晏国公府记在宗谱上,唯一的金贵人儿,”李嬷嬷耻笑道,“认主子最怕的就是认错。”
“睁开你那双眼仔细瞧,别握着鸡毛当令箭,你口中的话说出来,不知道还以为今儿个站这儿的你,才是咱晏国公府的主呢!”
“不敢。”尹管家黑着脸,跪地磕头,求晏昭清原谅。
尹少杰也不是诚心实意,就是装装样子糊弄一下,他知晓晏昭清是和心善的主,反正也不会罚他,所以连装模作样也显得有些假。
晏昭清刚巧被桂兰扶下轿,张嘴想让他起身。
眼前飘过一大波字幕:
【让他跪!】
【就是他这个畜生,在日后将桂兰买卖到了青楼楚馆!】
【顶,那个时候桂兰攒够了赎回自己奴籍的钱,就是他这个恶心老家伙将钱抢了。】
晏昭清握着桂兰的手一紧,她心疼地望着,我家桂兰怎么能让人欺负!
尹管家跪地,无所谓地喊着,“姑娘。”
晏昭清试着学扇寻叙的模样,挺直腰板,径直路过尹管家。
她酷酷地撂下一句,“自己去府里领板子。”
她是头一回说这等话,心跳得格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