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诗月扫了眼,房间很大,里面除了日常所需的东西摆放,还剩下很大的部分,入眼是那面声势浩大的书柜墙,有点震撼到。
不由得,她突然想到上次,楚禾家里装修翻新,当时问她意见。
岑诗月说不出来什么好,只说了句要是是自己的房间,想要有个大的书柜。
她现在住的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房内就只剩下个走路的道。
往常从书店带回来的书都是拿纸盒装好塞进了床缝下面,到后面塞不下了就摞在衣柜上,墙角边,书桌上也堆了好几沓,要看的时候,翻的很不容易。
房间通着阳台,外面吹着轻风,窗帘被扬起的时候跟空气撞击出微弱的响声。
周望走过去把窗帘彻底拉上,里面骤然暗下来,随后是一声清脆的开关被按下的声音,房内的灯被打亮。
岑诗月随着抬头看,顶上的照明灯是一轮弯弯的月亮,柔和的白色灯光,照明足够,也不刺眼。
阳台的玻璃门没关,窗帘依旧随着风一阵一阵的刮起,扬起来的空隙里,有日照透进来。
周望挨在边上,外面的自然光线比房内的灯要亮眼些,两股不同感觉的光同时间洒在他脸上,无一例外的好看。
“在这?”岑诗月见周望把她的东西放在桌上,以为是辅导场地是这。
看房间风格,应该不是周望房间,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妹妹的,岑诗月压下心里的念头,暂时认为这是空出来没人住的客房。
“隔壁书房。”周望拉开窗帘,“这是给你休息的房间,专门。”
岑诗月没说话。
周望单手插兜,靠在墙上,他略抬着头,眼镜被他推到头顶,连着额前的刘海都被捋了上去。
眼镜中间用来挂靠鼻梁的间隙,漏了一小撮头发,像个过长的美人尖。
他舔了下唇,“小班长,是你太笨了,还是我说的不够直接,都问了你还有没什么需要的,当然是给你住的。”
“合同上没写这一条。”岑诗月直说。
周望解释:“毕竟我妈是个力致把员工关怀做到极致的人,我这个当儿子的好歹也是耳濡目染。”
“我甲你乙,我也算是你货真价实的甲方爸爸,总得体贴下员工。”周望从裤兜里面掏了个东西出来,“你以后午休的时候就在这个房间休息。”
他把东西抛向对面,岑诗月双手接上,发现是一把钥匙。
周望指关节蹭了下鼻尖,“我们家钥匙。”
后面声音有点不自然的别扭,“我可不是每天都有兴趣去接你,睡死了也没人给你开门。”
岑诗月盯着手掌心上的银色钥匙,“你不怕我趁着你们家里没人偷东西?”
周望这一行为放在她的角度来说,不太正常。
如果说特地准备了一个房间给她休息,是保证岑诗月的教学质量的话,那周望给岑诗月钥匙的举动,就超出常规界限了。
真要是岑诗月到了,周望还没醒,家里又没人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狠下心等睡醒了再起,给钥匙属于多此一举。
说到底,他们两个不过是认识还不到两个月的同班同学,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岑诗月才来给周望辅导。
人的信任感这东西,是最缥缈,最实在,也是最不实在的东西。
岑诗月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托底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构建信任关系之后,但凡哪天一方因为自身或外部的原因,主动或被动失信于人的时候。
那个没能获得自己预期想要结果的人,就会被强大的背叛感所侵蚀。
辱骂只是最轻的报复,恼羞成怒杀人放火的事皆有人做,日夜都在为这道坎后悔。
岑诗月走过去,手心向上,把钥匙递到他身前,“我觉得我应该不太需要。”
她声音又淡又轻,说的很果断:“如果说你连按时起床都做不到的话,那我想我也没必要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周望顿了下,然后把她的手推回去。
“我们家除了厕所和卧室,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小区也是。”周望摘下头上的墨镜,拿在手指头上转,盯着她的眼睛,夹着漫不经心:“如果说你能全部躲过去的话,那我算你牛逼。”
“走了老师,时间不等人,我还等着你带我上岸。”
周望越过她,拿起桌上的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