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皎如表情彻底冷漠起来,问岑诗月:“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爱我?”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在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后,还是那么天真。”
“我当初嫁给你爸确实是被迫的,但是他那么温柔体贴,我很难不被打动,就在我终于准备向他打开心扉的时候,他却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去了。”
孙皎如眼色凶恶起来:“他死了,也是活该。”
整个房间只响着孙皎如的控诉声,床上的司月失声流泪,地上的周望在抽搐挣扎,电话那头的岑诗月听到这里,如遭雷击。
“你不知道,在我终于发现Aron是真心对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孙皎如满眼亮起小女儿的雀跃,一瞬之后消散。
她面无表情道:“可惜了,他是个短命的。”
“所以月月,妈妈只有你了,妈妈明明向你求救了很多次。”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她彻底暴怒起来:“为什么跟其他人一样,一点都不在意我?”
面对孙皎如的诘问,岑诗月第一次沉默住了。
岑诗月在心里想,啊,她好像是真的错了。
要是她能早一点发现孙皎如心理的问题,她在耐心一点,仔细一点,是不是就不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时候周望终于从地上起来了,他手脚不便利,于是用头撞向沉浸在情绪里,没有设防的孙皎如。
手机被撞得摔在地上,他朝着手机费力大喊:“岑诗月,她在洗脑你,你别听。”
“去他妈的,全是狗屁不通。”周望不顾身份,不留情面,对着孙皎如大骂起来。
“你的不幸是岑诗月造成的吗,你少在这里拿自己的伤口当刀子来捅她,你遇到的那些破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怎么敢的啊,仗着自己的身份,无数次的伤害她。”
“她是人不是物件,她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喜好,她有权利选择怎么样生活。”
“我是她妈妈,是我创造了她,没有我就没有她,她凭什么不选择我!”孙皎如被他撞得跌坐在地上,同他一样没形象的嘶吼。
“那你当初要是真心的,你不对她做那些恶心事,她会对你心灰意冷,避如蛇蝎吗?”周望质问她。
“她那么小就寄人篱下,受尽冷眼,那些人对她的好还全是有利可图,压根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高三晚自习上完都要十一点了,大晚上的,她没人接,还要去赶末班车,有时候耽误了时间赶不上,不敢打车,就走回去。”
“她知道自己没人依靠,所以自己忙着攒钱,一步步逼自己做到最好,从不敢行差踏错,就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拉她一把。”
“她嘴上说着从来不奢望你,可还是在你回来之后跟你走了。”
周望的眼猩红,脖子也是。
“我对她那么好,掏心掏肺的好,就跟个傻逼一样,生怕她受一点委屈,连去厕所都想跟着,帮她打点好一切。”
“明明一开始她选的是你!”周望这句是硬生生喊出来了,像是压积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有了爆发的机会。
“是你自作聪明的束缚她,不尊重她,糟践她。”
周望眼里的恨化作寒意,射向孙皎如:“你是她的母亲,是她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
孙皎如尖叫一声,把手机砸了个稀巴烂,通话从此结束。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指着周望:“是了,你最勇敢,最无私,最爱她了。”
“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
“她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你。”
孙皎如眼里已没有了理智,她徒手抓了一把火苗丢在床上,燃烧的速度很快。
之前周望只觉得房间里面有异味,他以为是烧的东西大量堆积导致了,现在看到床的燃烧速度他察觉到了,房间里面被孙皎如泼了汽油。
她要烧死他们,包括她自己。
孙皎如躺在床上,把司月揽进怀里,她最后对周望说:“年轻人,享受一下你生命最后的炙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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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诗月赶到的时候云胡不喜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周围全是看热闹的群众,消防队和救护车也在。
她下意识想冲了进,被人死死拦住。
“周望!”岑诗月对着火海失控大喊。
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的时候,有一个声音自后方响起。
“岑诗月。”
岑诗月回头。
人群后面,救护车的尾厢,周望撑着手臂,呼吸罩被他扯落到脖子上。
他脸上虚脱发白到脱相,还有斑驳的黑灰,死里逃生的绝佳模样。
岑诗月此刻眼泪糊了一脸,狼狈又不堪。
周望勾起了唇角,满身的痞劲,张开手,对岑诗月说了个口势。
到我这里来。
他一身凄惨,没有苦意,只有满眼挡不住的柔情。
岑诗月越过人群,一如当年运动会那样,只是她这次不再是别扭的停留在他肩边,而是狠狠冲进了周望的怀里。
周望往后跌退一步,坐到车尾上。
“很抱歉,我自作聪明玩脱了。”
周望低头,埋进岑诗月肩里:“她们身上泼了汽油,火烧得太猛,现在已经送医院抢救了,但很大可能活不下来。”
他极力想维持轻快的语气,反而显得更加沉重:“我以为她只想杀我。”
周望找他外公借的人一直在外面盯着,他也不是个傻的,身上带了生命体征检测器和监听设备。
里面孙皎如的一举一动,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周望失去反击之力,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也能及时挽救。
周望的声音彻底沉寂下来:“我本来想抓住她犯罪的把柄,再把她关在牢里一辈子的。”
但是事态超脱他的设想,以孙皎如对岑诗月的执着,他压根就没想过她会在没得到岑诗月之前选择了结自己。
他没想到孙皎如疯了彻底,早就活不下去了。
“周望,谢谢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