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松了转轮,拿掉唇中烟一起丢到床头柜上,又拿起手机看眼屏幕,六点二十分。他翻身下床冲了杯蜂蜜水,自己喝了一杯,待到另一杯温热递给许蔚然,“给。”
许蔚然伸手接玻璃杯时稍动弹又猛地一抽气落回去。昨晚雨夜,一尾游入水中的鱼,一弯历经风浪的水,任由水冲浪摇,不反抗不回溯。
直到凌晨才渐渐退潮。
她不后悔,只因一想起他低眉凝视她的双眼,黑深得眼神像旋涡,让她沉沦其中,即便如此,她仍能分辨出这处旋涡是避风港,让她心里终于重温了那份久违的安心和欢愉。
呈昱京低声一笑,握着杯子送她嘴边。
“你药瘾可比我烟瘾大多了。”
“……你在哪看到的?”
“上次在家给你收拾东西,卧室桌柜抽屉里一拉开全是一瓶瓶的镇疼药。……这算什么呢,滥用职权还是监守自盗?”
“……我自己买的……”
许蔚然喝完水,呈昱京把水杯放了出去。
“那时候出了一些事,压力大头疼就吃药,现在不吃了。”她靠在抱枕上,轻声道,“我都戒了你还没戒。”
“说起来,我抽烟还是你走后成瘾的,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我自然而然不想抽烟了。”
她张开双臂讨抱,他跟着倾下腰,她环住他的脖颈,难得似在撒娇:“你也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我自然而然不想吃药了。”
他眼尾一扬。
许蔚然看着他眼睛:“你每天六点二十起床吗?”
“嗯,很多年了。”他轻啄一下她嘴唇,淡淡道,“正好你生日,每天记着。”
“……不论早班还是晚班?”
“嗯,习惯了。”他坐在床沿上,手掌在她腰上按摩,是想缓解她全身酸疼,他问,“给你请假吧,今天休息?”
“什么理由?”
“理由……”呈昱京呢喃一声,掌心顺着腰缓缓摩擦,嘴唇碰下她耳垂,轻声道,“你起不来床……”
“流氓。”许蔚然推搡他一下,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她的嗓音带了些恼羞,与她平时冷冰冰的气场冲突明显,他重新躺下,男性气息涌入鼻尖,她逃不掉。
却不经意呼吸乱了节奏,颤微朦胧的求饶:“流血了。”
“乖啊,我给你抹点药。”
“我自己——啊”她轻躲闪没躲过去。
薄被遮住了满床春色,许蔚然无力地提醒他:“你不是上班吗?要迟到了。”
“打电话请假。”
“……怎么说?说你精虫上脑,一做起这种事,工作抛到天南海北了。”
呈昱京听着,吻在她脖颈的动作一顿,随即闷笑起来,笑声传出他的胸膛似要穿透她的耳膜。
“你笑什么,流氓。”她被他笑得面红耳热,往一边偏去了头。
呈昱京捧住她的脸,轻轻一拨,让她直面与他。埋首在她额头上深吻一下,说:“这不叫流氓,男人和他爱的人在一起,总想着这事,那叫本性。”
“咱俩再扯个证,那就更名正言顺了。”
肌肤相贴的温暖的确让人沉醉,多了会上瘾。许蔚然想。
两个人因为爱分开,又因为爱走到一起。因为爱,可以保持身体抑或精神的矜持,又因为爱,可以让身体抑或精神得以放纵,任由它放任成瘾。
一直到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呈昱京从床上起来,准备洗漱做早餐。
许蔚然也下床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