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脸色极其难看,转而看着呈昱京,面露威胁,一副大庭广众下再丢人现眼决不轻饶的模样:“你自己说,说给大家听听,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单身。”
而他自认一个女人比不过他老子的颜面。可他算盘这一回打错了。
“有啊。”呈昱京点点头,朝许蔚然抬抬下巴,“不就她嘛,举举手示意一下,老婆。”
此话一出,在场人神色各异,简陌暗暗比了个大拇指,许蔚然老脸一红。
呈青山脸色生寒,下一秒却忍住脾气,转而牵强解释:“玩笑话,各方面不合适,迟早会分开的。”
随行的男人面色狐疑,有百般疑惑。可面对此情此景,也礼貌地先成为旁观者的身份,而那女人心思通透许多,也未多问,不知是毫不关心还是插不上话,抑或因更深的缘由而默认了这般行径。
许蔚然听言,上前走了一步,笑了一下:“您说的对,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跟我在一起感到很累很痛苦,就分开。”
简陌听到这话,恍然一惊,猛地拽了许蔚然一下:“嫂子,我哥随口一说,你千万别……”她慌得话都结巴了,“你千万别临阵脱逃啊。”
许蔚然静静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而呈昱京,他站在不远处,至始至终像一个局外人,不发一言,仅在许蔚然开口时注视着她。
他明白,她在给他退路,用他曾对她说出的话。
他突然就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这话其实当初被他埋下了后半句,算深埋心底的承诺。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跟我在一起感到很累很痛苦,就分手……
可我没有选择,你的分手跟我爱你无关。
春雨那天,提出和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感情找好了归宿,可他未说出口。
怕难堪吧,又怕说出口太刻意。
他原本插兜的双手抽出来,朝她走去,那么平静地与她对视。
阳光暖融融的,金色的发丝下她微微颤抖的指头,她快紧张死了,紧张的全身发冷。
直到她看到呈昱京向她走来,一寸一寸地靠近她,然后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站住,身躯蓦地发烫,眼圈也不争气的红了,但唇角也依然挂笑,说的话却哽咽了:
“呈昱京,你别为难。过去的一切让它过去,既往不咎,说出的话也不算数。现在你讲清楚,无论什么都讲清楚,我都没关系。”
不知哪里刮起一阵微风,他伸手猛地握住许蔚然发颤的掌心,望着她,沉声道:
“许蔚然,我会一直爱你。”他说,“我会对你好,让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把分手说出口。”
“这一次,请大胆一点,请相信我。”
“许蔚然,我会一直爱你。”
他的承诺像能穿行耳道,一路撞进心底,世界外已一阵宁静。
许蔚然凝神半秒,望着他,点头说:“谢谢。”
他抬手摸一下她头发,放下来那一刻又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掌心,拉她站在身侧,两人并肩而立。然后拉着她往回走,领到呈青山跟前。
这一短暂的过程,许蔚然已完全冷静,在呈青山面前有礼大方的问候:“呈叔叔你好。”
呈青山望着许蔚然的那一张脸,眼底情绪翻涌一片,却还是不轻不淡地冲许蔚然略一颔首。
勉强维持了儒雅、气度。
多年混迹仕途,大风大浪早已见惯,这般小打小闹最不至于让他当众破了苦心经营的形象,此刻这一片公众场合更有生意伙伴在场,冲天怒气也须得压下。
家丑不可外扬,给外人看了笑话。
他永远挂着那一副从容风雅的医者作派,无论生活中调教管训子女,还是在工作中处理竞争对手,从不屑争辩撕扯,纵使万般不悦他只是默默地搜寻软肋,温和有礼地给予致命一击,相比横冲直撞的硬刀子,他是个绵里藏针,精明算计的阴谋家。
许蔚然看着呈青山的眼底寒气似豺狼,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遮不住的。她也终于明白,呈昱京那一股阴晴不定,游走在暴躁与冷静边缘的极端个性竟是先天性压迫所致,从小蒙受压抑尖锐对待,潜移默化以同等情绪对待旁物。
她便不自觉得看了一眼呈昱京,眼底深处是同情。
他余光中不知察觉到什么,微微握紧掌中交握的双手。
随后她再次看向呈青山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可不论如何,她无法口出刺言,更不能将原本僵化的局面彻底恶化,他毕竟是呈昱京的父亲,她不能让他难堪。
她再微微一笑:“叔叔,今天遇见纯属意外,什么准备也没有,唐突了,改天再亲自上门拜访。”
呈青山摆手,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做任何表态,一个动作似乎将一切戛然而止,不承认不乐意连正眼都没望向她,仅是余光擦了半秒,便盯向呈昱京,眼神布满阴鹜,“昱京,回家。”
掌心攥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呈昱京咬了咬牙,说:“爸,主宅离医院远,明天我一早要回医院,直接从家属楼去近一些。”
呈青山目光凌锐得盯他半饷,确定无任何转圜,便从容温和轻一点头:“行。”
进了酒店。
他一走,同行的男人思索半秒,便跟上。而那苏孟风,她目睹了一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见面,并没太惊讶,而是以轻松状态冲三人微笑示意告别,也回了包厢。
简陌赞许:“这女人不简单呀,敞亮。”
侧身又找她哥表功:“你妹这次做的可以吧!不来虚的,请吃海底捞。”
话未说完,两人无暇顾及她,许蔚然难得主动地贴近环住呈昱京的腰背,紧紧环着,在大庭广众下额头抵住他的胸口,闷声:“谢谢你。”
“我们回家。”
“回家了。”他掌心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埋头在她发丝间落下一吻,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扯平的唇线终于有了上扬的弧度,那是一个满足的微笑。
她不知道他会这般明目张胆毫无准备的反抗,公开拂了呈青山的颜面,他一定为她说了很多,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