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那一句,分明是责备的内容,自己怎么听出来的却是满满的宠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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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食客,您的煎饼果子,请慢走!”沈于归递出一个刚做好的煎饼果子,看着后头等着的长长的队伍,不敢懈怠,手脚不停地又开始舀面糊。
“娘子,奴家要一对煎饼果子。”
“好嘞,娘子稍等。”一边刷甜咸酱的间隙,沈于归抬起头给予面前的食客一个笑容,却不曾想看见后面不远处的一张熟悉的面容,顿时一怔。
那郎君很明显也看见了自己,啊不,准确地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沈于归嘴角一勾。咱们汴京城的这位府尹大人还真是有闲,整日里便是在城中大大小小的吃食摊间到处乱转,兜兜转转,今日却又转到自己这里来了。
沈于归正专心给食客做着煎饼果子,却见自己前方队伍的人群中一阵骚动。
甜水巷本就是汴京城中的富庶之地,加之这条街巷中吃食甚多,故此,相比于城中其他的街巷,甜水巷中行人要更多些,自然也拥挤许多,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故而,对于甜水巷中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人群中的小骚动,这么些日子以来,沈于归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沈于归手上依旧做着煎饼果子,待手中的煎饼果子做完,这骚乱却依旧没有平息,反而有些越闹越大的趋势。
先前骚乱的中心与沈于归还有些距离,即便有人喊叫,沈于归亦听不太清楚其内容,不过,现在沈于归倒是听清楚了,所喊的是:
“焦大郎的铺子在哪?”
“郑伯,在那!那便是焦大郎!在那做宽焦呢!”
“走!”
沈于归这下看清楚了,原来是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男人,手中皆持长棍,那长棍每根皆有人的小臂一般粗。这群人面相凶恶,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沈于归面前本是井然有序的长队被冲散,不时有人抱怨几句,但这几句抱怨随即湮没在更大的骚动里。
甜水巷本不算宽敞,又被这群人占据了至少一半的位置,本来排着煎饼果子的食客们皆挤作一团,看着热闹。
沈于归将做好的煎饼果子递给那位娘子,那娘子接过煎饼果子,立即躲到人群最后方去了,却不离开,只是一边啃着煎饼果子一边看热闹。
沈于归心中正觉不好,却见那群人越过自己的面前,向着自己右手边的焦大郎走去。
还未等沈于归开始刷油,便听见一声怒吼:“焦大郎出来!”
“你这个叛徒!”
见自己面前的食客皆无心等着煎饼果子只想看热闹,沈于归亦好奇探出头去。
先前自己还未注意到,如今细看,这才发现,那些身着统一服装的人的脑袋上皆戴了头巾,头巾上绣着一模一样的“郑”字。
沈于归突然想到焦大郎先前所说的“俺从前就在得胜桥郑家胡饼店做宽焦”,以及那句“只是不愿在那郑家掌柜手下替他做宽焦了”,更觉不妙。
自己做煎饼果子摊了这么久的鸡蛋饼,今日摊上的,却不是鸡蛋饼,而是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