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畏畏缩缩转回避风亭,收拾残桌,拎起食盒又要跑。
“站住!”
脚步停滞,陆嘉委屈巴巴,哀声乞求:“大人!”
“你方才在前院上窜下跳干什么?”陆川柏缓和了语气,正经问道。
陆嘉挠了挠头,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属下跟水柯闹着玩呢,她捉了只蚂蚱扔在属下身上,大人你知道,属下最怕蚂蚱这一类的虫子。”
蚂蚱。水柯不曾出门,府里不必野外,怎会有蚂蚱出现,有些不同寻常。
“去查查。”
说的时候不觉得,说完,陆嘉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收起嬉笑的神色,一言不发,转身去找管园子的花匠。
花匠以为自己被主家逮住失职,战战兢兢说近日蚂蚱神出鬼没,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只,实在太难抓。
陆嘉让花匠捉了一只装进竹筒,拿着竹筒向自家大人回复。
陆川柏细细观察竹筒里的蚂蚱,半晌才哑声道:“这不是蚂蚱,这是蝗虫的幼虫。”
“去备马车,去苏尚书府。”
“是。”陆嘉大惊失色,不敢耽误,飞奔似的跑去吩咐于伯。
不出一刻,连马车带人:悠悠、带行礼都准备齐全,一炷香后,陆川柏坐在了苏尚书的书房里。
苏尚书看着手上竹筒里蝗虫的幼虫,神色凝重,心事多变。
书房内静得都能互相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良久,苏尚书才开口:“你赴任在即,不便插手此事,本官自会派人查探。”
陆川柏眉头紧皱,万没想到,苏尚书竟不让他插手此事。
“伯父所言不差,然,一一出行在外,若不查准此事,小婿担心一一会有危险。”
苏伯父脸色极差:“哼!嫁与你,一一才有危险!连袁晔你都敢惹,还牵累了孩子!”
陆川柏坐在轮椅上,头低到膝盖上,磕头认错:“是小婿的错。”
悠悠那日只吃粳米粥和素包子,原因是其他吃食都被人下了东西,白嬷嬷只能赶着亲自做这点吃食让悠悠垫垫肚子。
正因此,陆川柏才不放心将悠悠放在府里,惹人非议也要带孩子上衙。
至今,真正的细人都还没有找出来,查到的几个都是替死鬼。
苏尚书让夫人送吃食,就是不放心悠悠在他府里,陆川柏也顺势将孩子送过来,而后打算回府,像过筛子一样重新过一遍苏府陆府两府的人。
只是中途出了意外。
蝗虫的幼虫飞到了京都,依照花匠所说,飞来的还不少。
陆川柏已命大暑去查探蝗虫从哪个方向飞来,以确定闹蝗灾的地方。
苏尚书:“京中并未收到蝗灾的讯息,其中水深,你应早早离开。”
不掺和此事,方能全身而退。
陆川柏摩挲着衣角,幽幽的说:“纵使小婿赴任,御史大夫就会放过小婿?”
话音未落,苏尚书的随侍传来消息:
有人传信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将陆大人的赴任文书压下了,说等陆大人腿伤好了之后再赴任。
“麻烦了!”
“消息传开了!”
陆川柏和苏尚书同时开口。
不用想就知道,人是御史大夫派的,就是不知他是如何说服吏部尚书站在他那边。
陆川柏思索一会儿,问道:“伯父,吏部尚书是谁的人?”
苏尚书想了想,道:“不会是,吏部尚书两边不靠,坚定地保皇党,他能这么做,只能说有把柄在袁晔手里。”
“抑或是,圣上的意思。”陆川柏紧接着猜测。
苏尚书深吸一口气:“罢了,你且去查吧,记得给一一传信,若不涉及江宁地区,暂时别回来了,悠悠就放在我府内,你伯母会好生照看的。”
陆川柏诚心实意道:“多谢苏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