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日的诊治,苏老爷的病已经好全,不方便再住在县衙。
傍晚,松阿叔驾马车带着苏老爷和穆老一同回了登宁阁。松阿叔就是先前傅禹森送来的退伍军士之一,年近五十,在战场上被砍伤了一条腿,断了脚上的经脉,即使治好也不良于行,被陆川柏安排专为苏锦一驾车。
一路上,松阿叔将苏锦一交代的话向他们说明。
苏锦一放心不下荆州府那边,尤其是在得知苏家在江宁府已无立足之地之后,荆州府那边的生意就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她打算在荆州府停一停,将那边铺子生意稳固之后再回京都。
对此苏老爷倒是不急,这些年,生意铺得太大,早就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眼,手底下的人也松散了许多,他还未赶到江宁府,底下人就被其他商户笼络去了不少。
合作商丢失,手下人背叛,苏老爷是生怕苏府就此断了根基,才急急赶来,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情况比他最坏的预计还好一些,反而松了一口气。
生意不生意的不着急,趁此机会缩减摊子,精简人手也不失为一种休养生息的办法。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登宁阁,苏锦一并两位闺蜜站在门外见到马车来了,才纷纷笑了出来。
“可算是到了。”柳与燕笑意盈盈道。
苏锦一咯咯笑着,亲自上前将自家爹爹扶将下来,“爹爹,你可算回来了。穆老,安好啊。”
穆老笑呵呵:“老夫好得很,倒是你,才待一日就撇下老夫着急忙慌地赶回来。”
穆老也不是责怪,说得苏锦一脸上躁得慌,尴尬吐舌:“除了爹爹和大伯,我没和其他长辈相处过,待在那里浑身不自在。”
苏老爷虎着脸道:“那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你可知你婆母险些以为你被人掳走了,要使人去救你!”
“啊!”这可真是误会,“爹爹,女儿招呼过了呀,女儿走前特意和婆母说了告退的。”
“你那是告退,不是辞别!”穆老插嘴补刀。
苏锦一转头朝他嘟囔了一句:“就您老话多。”
穆老撇开双眸,状似不经意道:“哎呀,清扬兄,老夫观一一气血不足,待老夫开两副药方调养调养。”
几日不见女儿,苏老爷也觉得女儿气色不佳,这话正说道他心里头,抽出被苏锦一挽着的胳膊,双手激动地握住穆老的手,连连感谢:“多谢穆老,一一自小身子不好,多亏了您,您可一定好好看看。”
“哈哈哈,那是自然,一一可是说过要给老夫养老呢!”穆老一边爽朗调侃,一边得意的眼神飞向被苏老爷撒开的苏锦一。
两人相互恭维朝登宁阁厢房走去,掌柜的已备好晚膳,在前方带路。
苏锦一急了,欲哭无泪,右手朝两人背影伸去,想要阻拦,口中大喊:“不,不是,爹爹,我气色好得很,不用喝药啊~”
穆老最爱往她的药里放黄连,生怕她的药不够苦,她不要啊~
杜雅和柳与燕站在苏锦一身旁,捂嘴偷笑,视线流转在穆老和苏锦一之间。这一老一小,每每斗嘴都像个孩童似的,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剑,偏偏最后吃亏的都是一一。
杜雅幸灾乐祸道:“一一,姐妹在心里为你祈福,为表诚意,姐姐我亲自为你熬药。”
柳与燕跟着说:“我给你端碗。”
苏锦一哭笑不得,这塑料姐妹情,不要也罢!
饭毕,苏老爷将苏锦一叫到跟前,细细观察,身子确实比前几日瘦了几分。
苏老爷心疼道:“一一,生意上的事不要太过操心,没了便没了吧,以苏家的家底,就是丢掉整个江南的生意,也足以养活你和孩子。”
听这话的意思,苏锦一就知道苏老爷不同意她去荆州府。
苏锦一压着声音道:“爹爹,我知爹爹是被那些背叛之人伤了心,但也不是人人如此啊,不是还有好些衷心可靠之人吗,经此一事,他们没有被对家收买,甚至散回家之后一心等着您的召唤、安排,也不曾领别府的活计去做,不为别的,单为这些人,咱家也该将他们安顿好之后再走。”
这些人是苏锦一决定回京都之时,登宁阁掌柜私底下找到她问她怎么安置,她才知晓。
苏老爷不在,这些散回家的人在家中等候许久,原以为主家小姐来了会有消息,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等不及,才找到掌柜的打探情况。
同为主家做事,掌柜的与他们交情不错,想了想决定替他们问一问。
这才让苏锦一知道,苏家在江宁府还有这么一批衷心可靠的伙计们在。
苏老爷刚到江宁府时,被那些背叛之人伤透了心,怒火中烧之下,将铺子转卖之后,随意找了个借口将伙计们散回家。
没想到,这些伙计们对他当时随口一句安抚的话上了心,一心在家中等候,真真是傻得可爱,又傻得可贵!
苏老爷想起这些人后,心里有些愧疚,果断道:“那爹爹就将这些人交给你安排,务必好好对待他们。”
苏锦一喜不自禁:“爹爹放心!”
这一松口,可不仅仅是同意她去荆州府的决定,更是将江宁府荆州府两地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
接着苏锦一献宝似的拉着苏老爷好好看看她为他准备的房间。
“爹爹,快看看女儿给您布置的房间。”
室内布置精巧,门帘床帘等上面都绣着精巧的竹子,一丛一丛错落有致,其间还穿插圆圆胖胖的小竹笋,还有各式花鸟鱼虫星星点点散落在凳面桌布上,坐榻座椅上都铺设崭新的花朵纯棉布垫,肉眼可见柔软舒心。
“时间有限,只能找出这些,爹爹可别不喜欢啊。”
苏老爷心里美滋滋,哪里会不喜欢,只是嘴上嗔怪:“就住这两日,何必花费心思。”
苏锦一双手抱住苏老爷的胳膊,头倚上去撒娇:“就算是半日,女儿也想爹爹住得舒舒服服的。”
这话熨帖极了,苏老爷含笑抚摸苏锦一的头顶,不忍责怪,“你呀!早就计划好了吧。”
是的,苏锦一早就计划好了。
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