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杰宽慰,拉着杨君华就要往庙里进。
“对,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它,一定要保佑我如愿以偿。”
寺庙与寺外简直是天壤之别:外围晴空万里,暖阳当空,一切尽在视线之内,有一种饱览万物的奇妙之感;庙内烟灰纷飞,悬钟架鼓鸣声不断,大有一种虚空朦胧无休无止的境界感。
各宫各殿傲立挺然,矗立于空净清明的灵气之下,静候信徒的到来。
运亨殿内,身穿玫瑰茜红针织长衫,扎着高蓬松微卷马尾的女生,肩膀微倾,脑袋低垂,双手合立指尖抵于鼻骨,纤长的睫毛扫下淡淡的阴影,主人宁心静气,敬跪夙愿不负所期。
“运亨神灵保佑,愿陈隅然事业攀升、顺遂无虞,保佑我享受神运,追其可应。信女所求至真至诚,所得垂怜,感恩怀心。”
林泽希三跪三叩,凝神聚气,不敢怠慢。
她弯腰起身,双手举于额前,静默恭顺,而后将香火插入金炉之内,敬神退殿。
林泽希于人群中穿梭,来到寺庙后院,伫立在雕花红木栏杆旁,眺望深山静景。
大寒渐远,立春将近,寒气逼退,春意复苏。
远山如黛、近峰苍翠,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决然凸起。
高山之间云雾稀薄飘散,并不模糊视线。鸟雀相逐,半山腰的桃花竞相展露,引得行人停留合影纪念,峭崖利壁上滚滚飞落的碎石无意间击打着树干,发出阵阵轰响,又吓得大家不敢靠近,只能远观叹畏。
攀登的小孩因为劳累哭闹不止企图放弃,大人苦苦相劝,糖果引诱,共赴寺庙。
林泽希轻扶栏杆,驻足观赏,大有‘一览众山小’的心境。
她双手摩挲辗转,立于风中静候,空灵之际心神最清,林泽希只想摒弃杂念,让神灵不受干扰,实现心中执念。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林泽希挪动脚步,离开刚才驻足凝望的地方,准备启程返家。
“泽希,这么巧,你也在这。”
陈隅然抬起右手打招呼,缓缓走向林泽希。
运动鞋与木板的撞击声响亮清澈,频频闯入林泽希的耳朵,每踏一步宛若在林泽希的心脉上行走,令其无法招架。
“陈隅然,看来我们的缘分确实很深,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噢泽希,我敬拜完想着来这里透透气,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惊喜又期待,又走了两步确认是你,一动不动的想来是在思考,所以我也没有打扰,就在这里等着。”
陈隅然双臂撑着红木栏杆,侧身诉说。
这么清亮的脚步声,林泽希仿佛自带信号屏蔽器,没有听到一丝声响,就那样沉迷在自己的夙愿中,只盼得愿。
“其实你可以早一点叫我,这样就不用干等那么长时间。”
林泽希弯起嘴角,咽喉有些苦涩,看着陈隅然的眼睛,悉声回复。
“怎么是干等呢泽希,你不是就站在我眼前,我很乐意。”
陈隅然被看得有些害羞,搓了搓冰凉的耳朵,开口。
“你和叔叔阿姨一起来的?他们身体怎么样?”
“对泽希,我父母挺健康的,有自己的爱好,虽然上了年纪,但心态什么的都没变,估计你一眼都能认出来。”
“是吗,想来阿姨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端庄。健康就好,那希望他们一直欢喜平安。”
林泽希点头,她和杨君华已经有八年多的时间未见,再次碰面,对方是否能认出自己都是未知的。
毕竟时间久远,林泽希也几乎是改头换面,长相、性格已今非昔比,认不出来才是常态。
当初一起绘画时受到陈隅然的邀请,她和其他几个学生一起到陈隅然家中做客,那时的杨君华热情宽容、烹饪美食、尽心招待大家。
她留给林泽希的印象就是:漂亮大方、端庄从容,亲切开朗。如今再次提及,林泽希的脑海里仍然是这几个形容词,当初的情景印刻在脑海中,听到杨君华安好,她也心满意足。
“谢谢,我们都会平安的。泽希,我看你刚刚是要准备离开回家吗?我们一起出去吧。”
“好,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相错半步,绕着寺院周围的走廊空隙,不急不徐地行至寺门。
陈隅然看到林泽希的针织衫上飘落的香灰,使劲抽动将手掌缩进袖子里,用衣角轻轻拂去:“泽希,这有些飞灰。”
“谢谢,你肩膀上也有。”
“噢,没关系泽希,我这个衣服的材质晃晃就掉了,没什么东西能在它上面停留。”
陈隅然转动脖颈,边说边抖,不一会儿身上就没有了杂尘。
“对了,泽希,咱们什么时候去湖心园,提早定个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可以吗?我从我舅父家里出来,咱们在岔路口汇合,你看方便吗?”
“当然方便了泽希,我等你。”
“好,快中午了,我先回家。等叔叔阿姨出来了,你代我问好,路上小心。”
“嗯,泽希,人流量大,你也小心,安全到家。”
林泽希挥手,转身走向饱经风霜的台阶踏下脚步。
石灰泥有些掉落,坑坑洼洼的不平坦,她集中精神注意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