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宗世昌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只是看上去要可怜和狼狈许多。听说宗萧氏进来以后两人动辄在牢里吵架,把狱卒们耳朵都吵炸了。
她站在那儿,并不打算进去,表情淡淡的。
宗世昌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来,又起身。“这大概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就不打算进来看看我?”
“我人就在这儿。你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我好回府。”
“回府做什么?去见舒大人?”
“与舒大人何干?”
“雨清,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如今我将赴黄泉,你就这般狠心吗?”他低低地笑了,“前不久表妹也被关进来,她老和我吵架,我就说把她和我分开关,也免得你来了看见她心烦。她在那边呢。”
罢了,谅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她左右眼风一扫,狱卒上前把门开了,她走进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我对你何尝不是用情太过才会深恨于你?我们曾经也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你若忘了,我也不会忘。”
“然后呢?有什么所求,直接说吧。”
“为什么非得有求于你呢?我只是现在快死了,想和你说一会儿话,也不行吗?你在这儿陪我一刻钟,就一刻钟。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饿得瘦骨嶙峋,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又有武功,我哪能伤害你呢?”
“你怎么不说话?也好。你不想说话,听我说也是好的。”
“其实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若肯好好做我的妻子,我是断不会报复于你。”
“敢情我是没有做一个好妻子了?宗世昌,你不知好歹颠倒是非,临死还要在我面前装可怜,觉得自己有理?”
“你说话还是这么刺耳。我只是想把心里话告诉你,你何苦咄咄逼人?”
“就算我咄咄逼人,那也是你自找的。也不知是谁非要把我弄这里来。”
宗世昌笑,“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去旁边,就是西边的监牢里看看,那儿关着我表妹。你和她说几句话。”
雨清不明所以,却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照做了。
往日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人眼下变了一副样子,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见到她时眼中迸发出凶恶的光,宗萧氏张开嘴,她知道对方要骂她了,却没听见有声音发出来。
她疑惑地一看,“你……你舌头呢?”
回到宗世昌那里,又听他在发笑。
“你割了她的舌头做什么?”她问。
不管怎么说,宗萧氏也是真心爱他的,不惜过来求自己。他就这么对她?
“因为她要说出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乎你。”
“说来你不信,舒寒夜的真实身份是我先查到的。我原想透给她以后,让她帮我报复舒寒夜。可后来我后悔了,因为我若死在牢里,你还能托付给谁呢?毁了他就等于毁了你啊。”
“你可不是正想毁了我吗?你说这话,谁会信?”
“是,你说的没错。但我要的是亲手毁了你,不能假手于人。”
“既然如此,你又把事情告诉她做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失误,却要割掉她的舌头。”
“为了你啊。雨清,我都是为了你。”
“真让人恶心透顶。”她转过身,丢下一句准备离开,“再和你多待一秒,我都受不了。”
“不要走!”他忽然站起来从后边抱住她,铁链哐啷一片乱象,“雨清,不要走!”
“放开!”她正欲动手,却感觉身子软了一半,浑身没有力气。可自她过来,没有吃过喝过任何东西,怎会如此?
他死命钳着她,“这种药弥漫在空气里。人凡是吸入了,都会四肢无力。我不一样,我事先服了解药。这里所有的人除了我,全都已经中-毒。
别再挣扎了。在我走之前,陪我最后一遭。
我说过,只能是我亲手毁了你。”
“你……”她拼命想要挣脱,却使不出力气,被他禁锢着坐了下来,那只手抚摸过她的下巴、脸颊、眼角眉梢。
正在她绝望之时,忽听得身后那人一声吃痛,双臂松开了她。
雨清怔然回头,只见他胸口插了一支箭,双目瞪大,向后倒下。
她忙扶着墙站起,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监牢。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拉住她,旁边还有几个没中-毒的狱卒跑出去向皇上报信了。
“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好生保重吗?”男子声线低沉,带着一丝责怪之意。她这时候没力气去回他的话了,也没力气挣开他,只能在他的搀扶下离开。外边天光大亮,与牢中的阴暗反差强烈,叫她双目极为不适了一阵子。
他扶她在草地上坐下,拿了一枚解毒的药丸喂入她口中。不过半刻,人就清醒了过来,身上的力气也慢慢恢复了。
雨清想起来了,他是提醒过自己,也告诉过她牢中有他的人。
“他死了。”她说了一句。
“嗯,死了。”他回应她道。
“皇上会怪你吗?”
原本是要正当处斩,却被人事先在牢中杀死,当真不要紧?
“不会。”他说得很笃定。“接下来的事都由我来处理。你今天受惊了,回府后好生将养。嗯?”
“舒大人又是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这样的话?”她反问一句。
他的语气是这样温柔,话语是这样亲近。
舒寒夜知道她是想与他相认。即便不能相认,也要处处点着他,或者心中仍是有些气要撒。
他倏然一笑,“只要你高兴,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雨清双目圆睁。
小时候的寻隐,也与她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情形不。那一次他们做游戏,她扮成公主,开玩笑说要他扮太监。
——“只要你高兴,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他这算是间接承认了吗。
虽未明言,但彼此都懂。
她默默垂下眼,转身道:“保重。”
“七夕那天,”他忽然在她身后补充道,“我有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