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宾，不会随身携带这样的物件，这只能是属于鬼新娘的。”岑扉说着，将布绢丢还给宋幺。
傅泯望着那一抹划过眼前的殷红，幸灾乐祸地耸耸肩，不留神牵动了肩头渗血的鞭痕，呲牙咧嘴地笑道：“宋幺，别是那鬼新娘看上你生得敦实，想将你抓去煮了吃，提前留个信物。”
“啊！你这混账说他娘的什么浑话！”宋幺闻言浑身一颤，将布绢甩开老远，搓了搓手臂上竖起的鸡皮疙瘩，又抬靴狠狠踩了两脚才算作罢，“真晦气，我、我不要了。”
元窈垂眸静静凝望着那抹被宋幺跺进污泥里的殷红，如堕烟海不明其意，捏紧了指间的芙蓉白玉素戒。
“今晨折腾得也够疲顿了，都散了吧，诸位。”岑扉亦是满头雾水，朝众人摆摆手道：“我再去一趟胥府瞧瞧能不能用召魂符将江汉郡百姓的亡魂唤回来，倘若这两日作怪的并非是他们，许能够从这些已故之人的口中解得一二疑惑。”
柳衿蹙眉道：“倘若这两日作怪的就是他们呢？”
“那召来的便是恶鬼，免不得一场搏斗。不过，”岑扉无谓笑笑，“区区恶鬼，岂是我的对手？”
元窈摇摇头，“岑扉长老，此地不宜用召魂之术，你别忘了这里并不止江汉郡百姓的亡魂，倘若你召来的是那方喜帕的主人，届时又该如何？”
岑扉合拢折扇甩手丢给她，“这灵器纸扇上留着我的一丝生息，召魂之术不宜留过多生人在侧，否则亡魂轻易不敢靠近，待会你们尽量走离胥府远些。若是生息滚烫，纸扇颤抖，便是情况危急，届时免不得要麻烦你们赶来相救；若是生息湮灭，纸扇发出凄厉悲鸣，便是...本体身亡，灵器感受到与远处的联系断开，在为我吊唁，届时，就麻烦你们不顾一切，朝山下跑。”
言罢，他又勾唇一笑，“自然了，我不信那鬼有如此本事，因此，不必担忧。”
柳衿垂手搭住了腰间的剑鞘，“师尊，我随您一道去吧。”
“阿姐。”柳惟安伸手扯住她的衣袖，“若是这里非要有一个人出头，那阖该是惟安。”
岑扉侧眸瞥他一眼，失笑道：“都不必过来添什么乱子，你们的身上都未曾沾染过阴邪之气，生息只会逼退亡魂，扰得它们不敢靠近，我孤身前往才是最好的选择。”
元窈将折扇攥在掌心，“岑扉长老，那么便劳烦你，倘若遭遇危险时请尽早告诉我们，我厮杀半世，更愿意死在战场上，而非是途中。”
“却之不恭。”
*
破败瓦舍中没有油灯与烛盏，落日沉入远山后便是一派晚夜模样，元窈坐在篱笆围成的露天庭院里静静望着沈子陵拨弄一锅幽绿焦黑的野菜汤。
沈子陵手执一根洗净的银杏枝，偶尔伸进锅中搅动几圈，“快做好了，疏月姐姐。”
元窈不答，托腮笑道：“子陵是不是不会做饭？”
沈子陵停下搅动，微窘道：“我习惯生啃。”
元窈：“...”
他端起只缺了口的粗瓷碗，浸入沸腾的锅中舀出来半碗热汤，抬手托在碗底用灵力将滚烫晾温，继而拭干碗口递给元窈，“尝尝？”
元窈接过热雾飘腾的黑绿汤汁，犹豫着凑到唇边小饮一口，来自野菜的清香混杂着浓郁的苦涩瞬时侵占了舌尖，苦得她腮帮子都泛酸。
“不好喝？”沈子陵接过粗瓷碗仰头灌下一大口，“...”
“回头都盛给柳公子他们喝好了，我重新煮一锅给疏月姐姐。”他将那截银杏枝搁置在锅中，拍拍手道。
元窈眉眼微颤，仿若触动颇深，接过枝条继续在咕嘟咕嘟冒泡泡的锅中搅动，“子陵出生妖族，是否还记得族中之人呢？”
沈子陵垂眸沉思须臾，“年幼时认识一些的，只是被疏月姐姐救下后便一直留在扶华楼中，大多记不太清了。疏月姐姐想打听谁？”
“曾经恶名昭著的妖王，”元窈停下手，“沈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