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嫁衣鬼目光呆滞,悬浮在半空中。
“看来是喜频的幻境破碎对它也有影响。”裴遂安说道,“杀了它吧。”
元铃愣了愣:“不是要生擒?”
“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裴遂安如此说。
元铃瘪嘴,这小子门道可真多,不过话说到这里她就不困了。
匠气!
出!
一剑霜寒十四州!
元铃嘴角勾着笑,瞬间飞到嫁衣鬼的面前。
这嫁衣鬼看着元铃此剑朝自己面门飞来,眼中有惊恐,但更多是不甘。
元铃这一剑丝毫没留手,强压进去后,这嫁衣鬼被她刺穿,紧接着鲜红的血从它七窍流出,不多时便化作了血人,天上也开始落雨,是红色的。
元铃皱着眉,却忽然有一顶伞凭空出现在她的旁边,元铃下意识就回头看向裴遂安,便看到他捏决的手刚刚放下,而他的头顶亦有一把伞。
这血红的雨淅沥沥下了约摸有半刻钟,才天晴初霁。
元铃看到原本嫁衣鬼滞空的地方有两样东西漂浮着,其一是血红的蛇形玉佩,另一个却是个石笔,末尾点缀着晶莹的宝蓝。
元铃皱着眉将它用法决封印,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
她回到裴遂安身边,正欲说明此时,忽而传来了方樱的声音。
“元、铃、啊!”
元铃疑惑转头。
入眼看见方樱、朝游、夕遇被红雨淋了个落汤鸡,颇为仇恨地盯着她,这几个人身上又有红色的水,总之这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方樱怒而指她:“你打架不能提前说一声吗,非要让我们淋成这样!”
元铃哭笑不得:“我哪知道她死了会下雨啊。”
方樱不信:“那你怎么没淋湿?”
“裴遂安给的伞。”元铃朝小瘸子的方向努努嘴。
方樱仇视的目光落在了裴遂安的身上。
裴遂安镇定解释:“我们方才被拉进了幻境中,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哦,说到这个。
元铃扭头一看,果然贺竹屿也是浑身血淋淋地坐在旁边。
元铃转头问裴遂安:“怎么没给他也撑一把伞?”
裴遂安面不改色:“我忘了。”
好吧。
元铃看着还在昏迷的贺竹屿,顺手给他施了个清洁决,但一点儿用都没有。
方樱郁闷地叹气:“没用的方才我们都试过了,这雨太邪门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清洁决也去不掉。”
夕遇小声开口:“那个,我刚刚用甘露试了一下,是可以洗掉的。”
方樱无语,那只能回归最原始的办法清洁了。
几人瞬间沉默。
忽然,娇娇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见她迷茫地站在原地,她的身上干干净净,刚刚的雨好像没有淋到她。
不过娇娇不是已经变成嫁衣鬼了么?
她看了眼裴遂安,后者若有所思:“看来她的身体被还回来了,因为她还未成为喜频,她不在喜频的因果之中。”
元铃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眼前的娇娇是个活人。
娇娇朝他们走过来,愣了愣,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们不是刚刚来找喜频公主的人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又是谁。”
娇娇瑟瑟发抖,被这几个血淋淋的人吓得够呛。
元铃无奈:“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可以带我们去有水的地方吗,他们需要清洗一下。”
娇娇不愧是凡人,完全没好奇他们为什么不用清洁决,呆呆地应下,便领着他们往一条小路走去。
朝游主动扛起了昏迷中的贺竹屿,几人跟着娇娇一同走去。
眼下没了幻境,才发现此地根本不是什么平原,也是山脉,但由于灵气并不充盈,所以树木花草都是普通的样子,再加上方才那血雨,说这箜篌山满目疮痍也不为过,完全不像他们刚进来时那么欣欣向荣。
娇娇引她们去了一个山泉水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茅草屋。
娇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是我平常住的地方,几位就现在这里歇歇脚,再往山上去玄音门那儿去吧。”
说到这儿,她又喃喃自语:“不知道我这一觉醒来,山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玄音门的人不管么……”
娇娇怎么是住在半山腰?另外,她看上去对玄音门的人并不亲近啊。
元铃想不明白,但裴遂安却有所了解。
恐怕娇娇和喜频一样,都是被玄音门刻意培养出来的“喜频接班人”,喜频不太喜欢玄音门的人,娇娇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自上山碰到的那个娇娇,便已经是幻境了。
“玄音门的人已经被嫁衣鬼所杀。”裴遂安趁着那四人轮流清洗的时间,将这些日子喜频被嫁衣鬼控制,以及玄音门满门遇害的事情解释清楚。
元铃在一旁也听着,发现他简短略过了幻境发生的事情,只宽慰娇娇不必再怕,若是需要,他会送娇娇回人间。
娇娇听到中途便已经泪流满面。
“玄音门的人被喜频杀死了?我真的不用做喜频了?”
娇娇反复向裴遂安求证,裴遂安耐心地一一确认。
娇娇破涕为笑,但是笑容又僵在嘴角。
可是玄音门没了,她能去哪呢?
她的一家早已支离破碎了。
玄音门的人害她、救她,如今她们坏事做尽,自己一了百了地死了,她这一生却毁了。
娇娇说:“我不知道该去哪。”
裴遂安坚定道:“回你的故乡,一切都会变好的,只是你必须要回你的故乡。”
就像喜频也要回她的故乡一样。
娇娇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眼见娇娇还没能从变故中缓过来,元铃便把刚才嫁衣鬼留下的两样东西给裴遂安看。
那蛇形玉佩不必再说,但那石笔,他一时之间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