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方樱的美差终究便宜了林卦师。
方樱出阵法后脸色苍白,毕竟是在阵法中入定,让裴遂安剥离自己的神识,到底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但裴遂安没允许方樱休息,而是拿出了屠四娘的发丝,用此发丝融和方樱的神识,这阵法才算圆满。
这过程又得四个时辰。
元铃倒是想护阵,只可惜她带着玉佩不能靠近其中,剩余贺竹屿、朝游、夕遇没一个能担此护阵大任。
林卦师只好迎头而上,如果不是他嘴角笑容过于明显,或许元铃还会相信他是不得已而顶替。
方樱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倒还可以,见元铃与林卦师决出高下来,她便对二人笑了笑:“看来护阵是个美差。”
林卦师微微颔首。
元铃冷哼一声。
想到这家伙自称什么命中注定的情劫去接近方樱,元铃就觉得此子不是个好东西。
看着方樱对林觉展开了笑颜,元铃酸溜溜地从阵法房退了出去。
夕遇就凑过来问她:“元铃长老何故叹息?”
元铃幽幽道:“我有种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夕遇就笑了:“这话我也常听我爹爹说起。”
元铃好奇地看她,夕遇就说:“我爹爹很不喜欢朝游。”
听闻此话元铃更郁闷了,难道她这是把方樱当女儿了?!
贴心的小夕遇立刻为她找了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元铃长老既然要在七月十七日做第二位新娘,那新娘的装饰可不能少。”她跃跃欲试,“我俗家就是做成衣生意,元铃长老可否容我露一手?”
元铃想了想倒也无不可,便点头应允:“只是要简略一些,或许到时候得打起来,另外可别给我做秀禾,那玩意儿和嫁衣鬼一样,太晦气了。”
夕遇灿烂一笑:“那我给您裁个龙凤褂!虽然肖似秀禾,但是形制不同。”
元铃点头,夕遇就带着元铃去了她与朝游的院子里,朝游正在一板一眼地练剑,抬眼看见夕遇欢欢喜喜地打开了储物袋。
夕遇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布匹、长剪、米尺等等元铃不认识的东西,直直摆了一整个院子,朝游无法,只好跳到房顶上继续练剑。
夕遇这厢无人打扰,立刻“摆弄”起元铃。
元铃就好像她手里的玩偶,说坐就坐说站就站,她想跟夕遇抱怨两句,就撞到她认真的眼睛里。
元铃无语,抬头看见朝游愣愣地盯着夕遇好像被她吸引。
元铃翻了个白眼,这恋爱脑什么时候清醒。
“继续挥剑啊。”元铃开口提醒房顶上的人,朝游立马红着脸挥剑。
夕遇完全不对这二人分心,她灵力操纵能力极强,能一边裁衣一边绣样,看得元铃都花了眼。
“要做喜帕了吗?”元铃询问。
夕遇分她一点注意力:“是啊,我想做个大一些的喜帕!”
元铃没理解“大一点”是个什么含义,直到夕遇大概裁出个样子递给了元铃,元铃试了一下,才发现这喜帕前到胸襟背到腰,确实是相当大的喜帕了!
元铃就问:“喜帕这么大有什么讲究吗?”
这问的夕遇有些迷茫:“没什么讲究吧,我只是觉得大点儿的好看。”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木簪,用元铃的长发试了一下,喜帕竟然能绕进头发中,背后垂下一截果然好看。
元铃盯着镜子看了半晌,满意点点头:“你这喜帕果真更有几分巧思。”
夕遇裁剪不断,直裁到了七月十五日,距离七月十七只剩两天了。
方樱那边顺利地出关了,林觉带着面色苍白的方樱去休息,裴遂安这边却鬼使神差地来了夕遇这边,夕遇说要给元铃置办装饰,他自然也听到了。
元铃已经穿上了龙凤褂,长发缠着喜帕搁置在脑后,她撑着下巴看向孜孜不倦的夕遇,神色中没有半分不耐。
她脸上似乎被夕遇好好地妆点了一番,水灵灵的看上去真是娇嫩如雨后花骨朵。
裴遂安这边还没出声,身后的贺竹屿先他一步走过去了,竟然挣扎着解开了他的湛蓝色的蝴蝶扇。
裴遂安皱眉,以为这回贺竹屿又要过去抢玉佩,结果定身符都捏在手中了,却听见他喊了一声:“天章。”
对,他只能认得穿女装的元铃来着。
元铃也有些懵,但听他喊了“天章”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一茬,顿时无奈极了,正欲开口把话说明白,那厢贺竹屿身上的彼岸花随着他朝元铃走来开始肆意开放。
原本贺竹屿身上的花消减了许多,现下却忽然就着贺竹屿开始疯长,这回不是纹身一般的彼岸花,而是真真实实地将贺竹屿当做花泥,等到贺竹屿走到元铃身边时,贺竹屿的整个手臂袖子都空空荡荡。
与之相对,彼岸花从他身上长出来了。
殷红色彼岸花把他整个人罩住,好像为他披上新郎的婚服,他靠近元铃时低下了头。
裴遂安铁青着脸,手里的定身符要被捏碎。
“天章仙子,我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到你了。”贺竹屿脸上有委屈和思念,却还是笑着说。
元铃朝他的脸颊伸手,贺竹屿以为她要抚摸自己,竟配合地低头,谁曾想在元铃即将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长剑,三两下斩断了疯长的彼岸花。
这彼岸花疯长,几乎要把两人包裹起来了。
“贺竹屿,你快醒醒吧你。”元铃突然认真地扯起他的脸颊,“不要再恋爱脑了,你小子快成彼岸花的花泥了!”
贺竹屿被她扯得脸颊生疼,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臂怎么没了……
他可是个左撇子啊,没有了左臂,以后怎么挥刀?
贺竹屿脸色煞白,彻底清醒过来。
裴遂安的定身符精准地贴在了他身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张昏睡符。
贺竹屿倒地不醒。
他一昏死过去,这彼岸花突然又消失,竟然缩回他的袖管中,空荡荡的袖管被渐渐撑起,竟然又变成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