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人因为极其不舒服的姿势而哼哼唧唧起来,于是下意识挣扎。泽北荣治也没在意鹤田安娜在说什么,只当她实在说梦话,听鹤田太太说安娜说梦话是常有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真是麻烦啊怎么连做梦说梦话都那么不老实?!泽北一边制止安娜挣脱他的手,一边压低了嗓音附在她耳边警告,“你不要乱动好不好!”
可是安娜还陷在梦里没出来。
泽北腾出一只手,擦了擦安娜脑门上沁出的一点点汗。
她做了什么梦呢?是噩梦吗?不然为什么挣扎得那么厉害?他附下/身子,把耳朵凑在她唇边,仔细分辨她乱七八糟的梦话。
梦里的鹤田安娜好像在找什么,而且很着急,反反复复呢喃着找不到找不到。
泽北荣治看着她着急得皱起来的眉头,有点好笑。他把自己的手塞到安娜的手心里,握了握,不确定地跟她说,“找到了,在这里。”
鹤田安娜果真慢慢安静下来,迷迷糊糊地说了声找到了真是太好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泽北愈发觉得有趣了。其实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说梦话的样子,小时候她去他家住,被泽北哲治说的鬼故事吓得跑到他房间跟他挤一张床那晚他就见过她说梦话。可就是因为见得少,所以才觉得好玩儿,她做梦做得惊慌失措的样子跟平时老气横秋地装稳重的模样差得千万里远,于是他干脆趁她还没睡熟的时候坏心眼地问,“安娜刚刚在找什么?”
安娜果不其然地回答了,“在找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好着急……”
他忍俊不禁,继续问,“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可是鹤田安娜已经睡得横七竖八的了,没理他。泽北有点儿不甘心,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他戳戳安娜的脸,又问,“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告诉我,下次再弄丢了我帮你找。”
“你……好吵啊……”
“说啊,你告诉我我就不吵你了。”
于是安娜不耐烦地咂咂嘴。
就在马上要说出答案的时候,她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泽北荣治凑在跟前的放大了数倍的脸,好奇和期待写满了眼角眉梢。
泽北荣治愣了,鹤田安娜也愣了。两个人鼻尖离得很近,嘴唇也是,眼睫毛都差点可以打架了,脸颊和耳尖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仿佛是空气滚烫滚烫的,如同一锅沸腾的汤,面面相觑的两个家伙就变成了被下了锅的螃蟹和虾。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听你说梦话。”
“那我说了什么没有?”
“说了。”
“我说什么了?”
“你说……”泽北望了望天花板,坏笑了一下,“你说:啊,荣治打篮球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你吹牛能打一下草稿吗?”安娜气笑了,捡了个抱枕朝泽北的脸糊了过去。
鹤田安娜其实隐约想起来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但还好,她在说出来的前一秒,从梦里醒了过来。
梦里那个很重要的,其实,就是荣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