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希尔巴特大驾光临时正是下午一点,大多数村民进行午睡的时间,也是贝伦斯找她来汇报工作的时间。
金发的骑士不过刚开了头,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了。
黑色和金色的双眸同时紧缩,时间在此刻放慢了十倍。
蕾米莉亚望着那缓缓打开的房门嘴巴逐渐张大,而贝伦斯则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慌忙的试图挡在她的面前。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根本没有发生。
只有深蓝发色的男人从容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村长。”贝伦斯低声说道,“您那个‘强制打开就会爆炸’的魔法还是撤掉吧。”
“正常人怎么可能看到那种标语还会直接打开门——但你说得对。”蕾米莉亚悻悻的回道,“果然……还是撤掉吧。”
“原来如此。”
艾德挑了挑眉,单片镜后的冰色眼眸带着些许玩味,“看来你们这几天过的十分热闹啊。居然和那个‘卡赛·卡提斯’也能相亲相爱的共同工作吗。”
“您想多了。”
“怎么可能。”
同样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脸上,虽有细节不同,但总体还是可以概述为两个字——厌恶。
艾德·希尔巴特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屋子。
已经站起身的贝伦斯见状主动提出倒茶,而蕾米莉亚却喊住了他。
“直接把水壶和杯子拿过来就行了,我家才没有‘茶’那么高级的东西。”
“无碍。我已经预想到了。”
深蓝发色的男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然后伸手从风衣内兜里掏出了一个丝质的小布袋。
“这是我珍藏的红茶。”他说着,戴着白手套的手无比优雅的将布袋递了过去,“请不要用太烫的水,贝伦斯骑士。”
“……”
贝伦斯张了张嘴,结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便只是沉默的接下,转身离开。
蕾米莉亚望着面前这个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子优雅与冷淡的男人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还不等对方再次开口,她就将兜里的银质怀表丢了出去。
“还你。这是你当初把我留在纳托利亚时给的怀表。”
毫不意外的被随手接住。俊雅的男人单手打开怀表,低垂着眼,似是随意的检查了两下后便又把怀表收起。
“看来公主殿下比我想象中的更不喜欢欠人人情。”
“是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
“恕我眼拙。现在的殿下似乎只能欠人人情,还做不到让别人欠自己人情。”
“……”
在蕾米莉亚的脑海中她已经站起了身,像掐只鸡一样狠狠的掐住了艾德的脖子。
太生气了。又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更生气了。
但也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就算自己再·生·气,也不能气急败坏的表现出来。
她已经是个心智成熟的大人了,已经能理智并熟练的用“假面”来隐藏自己的情绪。
所以。
最后她也只是对艾德露出了一个杀意与恨意与虚伪并存的扭曲笑容罢了。
“很不错。”清冷的声线语调悠然,就像是位高雅的看客,“还能笑得出来。说明蕾米莉亚殿下在森之边境的日子还是相当滋润的。”
“……”
“茶泡好了。请用。”
贝伦斯低着头。将一杯氲着热气的红茶放在了蕾米莉亚暴起青筋的手边,然后又将另一杯红茶放在了艾德的面前。
泡完茶的贝伦斯转过身想要离开,却被一股热烈毒辣的视线狠狠的定在了原地。
“贝伦斯,你坐啊。”他听见了公主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切笑意,“你我情同手足,没什么是不能当着你面说的。”
“……”
情同手足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来公主殿下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跑了。
金发的骑士眼一闭心一横,顶着宰相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拉开侧面的椅子,像根柱子般笔笔直的坐下。
无论是他还是蕾米莉亚。生气/恐惧归生气/恐惧,智商还是在线的。
弗伦洛塔、森之边境,真正掌权的不过是面前这个男人。
既然他已经表现出了默许的姿态,那贝伦斯就没有什么好避嫌的。
甚至,他们两人说不定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有·话·直·说。”黑发的少女每个字都带了重音,“你大老远跑一趟不可能是为了看我过的好不好吧。”
“的确。其实我特意大老远的跑一趟是为了把贝伦斯骑士送来。”
“……请您不要拿我开玩笑,宰相大人。”
“抱歉。只是因为您每次见到我那宛若惊兔的模样过于逗人,我这才生出了一点小小捉弄的意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
就·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才·完·全·不·想·看·到·你·啊!
一时间脸色漆黑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回归正题。”虽然英俊年轻的脸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两人皆能清·晰的感受到宰相此刻的好心情,“我这次来是为了通知你们——主要是公主殿下。”
“四国的春之庆典,即将在森之边境举行。”
蕾米莉亚皱起了眉。
她知道“四国”。所谓四国便是这世界上众所周知、当之无愧的最为强大的四个国家。
红国阿卡迪亚。
青国密斯特尔。
金国科隆。
灰国沙鲁巴。
四个国家分布在大陆的四个方向,国情政体皆不相同,风俗习惯也尽显百态。
多年来,这四个国家一直以一种微妙的平衡互相制约着。密斯特尔与科隆结盟,阿卡迪亚与沙鲁巴交好。然而虽然有着明确的外交方向,四国在贸易和劳务方面却也皆有合作,毫不避讳。
至于弗洛伦塔——这片大陆上的其他国家,都可以说是游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