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刺鼻,傅瑗略感不适地坐在眼科主任的问诊室里。
她觉得眼前的状况有些眼熟,就好像,在什么电视剧里看过似的。
“可能是飞蚊症,我这个年纪的常见眼病,但你们小年轻现在整天盯着电子设备,有也不奇怪”,焦主任满脸慈祥地安慰着傅瑗,而后转头向一旁电脑前负责记录的年轻医生说道:
”记下来,你就写——“
“嗯,玻璃体混沌。”
“可能不太好治,先给你开些眼药水和维D,最近注意休息眼睛,少看些电脑手机吧。”
嘟嘟嘟——
年轻医生手速飞快地在电脑前录入信息。
眼瞧着焦主任就要结束问诊、话题转向其他,傅瑗抢先开口:
“您说的飞蚊症,它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嗯,就是眼前会有飘动的小黑影,可能是点状的、片状的或者条索状的漂浮物。”
“看过《三体》吗?,虽然不会像汪淼视角那样有规则清晰的黑色数字,但大致就是那样的感觉,看白色背景时尤为明显,有时候,还会伴有闪光感。”
“哦”,傅瑗浅淡应了声,有灵光一闪的感觉。
原来她看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的电视剧名字是《三体》啊。
“心理压力不要太大”,焦主任捏着已经打出来的单子,交到傅瑗手上。
“你还年轻,这就是个小毛病,拿了单子上的药后,按照医嘱每天按时用,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这两天里如果实在看东西难受得慌,就让你爸妈给你请两天假,去外面散散心,多看看自然山水。”
“哦对了,你爸妈最近还好吧,怎么由着你一个人来?来之前还不先打个招呼?”焦主任状似不经意问到。
“他们忙,最近挺久没见到他们了,我就一个人来看看,再说,您也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傅瑗注视焦主任的双眼,浅浅一笑。
“那我先走了,飞蚊症的事麻烦您先保密,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早上一时眼花。”
傅瑗已经握上门把手,状似乖巧地回头拜托着。
“行行,帮你保密”,焦主任冲她摆了摆手,手里捏着手机,像是在和谁微信聊天。
傅瑗眼尖,能看出那是她妈的微信头像。
简洁干练的职业装,美艳又野心勃勃的笑容。
还真是敷衍啊,她人都还没走呢。
傅瑗还没开车驶出医院的地下车库,就接到她妈的来电。
“崽啊,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都怎么不和妈妈联系,怎么回事?”
贺女士声音温婉,话里却带着丝丝不满。
明白她妈已经知道自己看过医生的傅瑗也不绕圈子,简单交代着。
“没哪里不舒服,就是眼睛看东西有点奇怪。”
“严不严重啊,需不需要我和你爸回来,带你去更大的医院看看?妈妈有个同学是眼科方面专家,很厉害的。”
傅瑗无声地弯了嘴角。
严不严重,不是应该从刚刚那个医生那儿知道了吗?
“不用了妈妈”,傅瑗也学着贺女士的语气说话,温柔甜美,像是白白的棉花糖。
“不严重的,医生说滴点眼药水就好了,哦对了,医生还让你帮我请几天假。”
傅瑗暂时还不想回学校待着。
她还没准备好接受满眼都是周围人头顶的红黑长条。
“没问题啊”,贺云筝亲耳从傅瑗口中听到没事的话,才好歹松了口气。
“你想请多久的假,妈妈派人去交假条,宝贝最近好好休息,身上钱够吗?我是不是这个月忘给你打零花钱了?”
“先请个一周吧,钱够,不用打。”
“啊?就一天吗?宝贝你那边信号好像不太好,先这样说吧,等会我就给你把假条递过去”,贺云筝手头来了重要事,她加快语速,噼里啪啦说完,就挂了电话。
但,她好像还有什么事忘了交代?
哎呀,记不起来了,但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先处理完手上的case吧。
人美声甜的贺女士一如既往地直直挂断电话。
傅瑗听着车裁音响发出电话被挂断后的嘟嘟声,有些好笑。
真这么忙的话,何必打电话过来装模作样地关心呢?
作为一个脑子不笨的后妈,明明只要讨好她爸那个老头子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在她身上浪费这时间,多吃力不讨好啊。
还是说,她希望从自己口中听到情况不太妙的答案?
幸灾乐祸可不对呢。
本就心情郁躁的傅瑗,被这一通电话搅得心情更加不美好了。
虽然今天从早上睁开眼开始,一切就已经不顺得很。
她酷辣飒爽的室友,一改往常热情随和的态度,阴沉着脸站在她床头,盯着她的脸不知道有多久了。
被那渗人目光盯醒的傅瑗一个扑棱挺身坐起,却发现更加不对劲的事情。
她室友——李穗桦,头顶上那两行长条是什么东西?
傅瑗从睡梦中惊醒,还有些发懵。
小小的双人间里,情况有些诡谲。
傅瑗眼神迷茫,她看着李穗桦头顶两行长条不明所以。
高的那条是红底的,低的那条是黑底的。红底长条没被填满,显示着12的罗马数字。黑底长条则被填得满当当,浓郁的黑色液体几乎从长条里溢出,看不清里边的数字。
又或者,根本没显示?
烟灰短t、硬朗黑牛仔裤的高个女孩单手撑墙,似笑非笑看着床上还穿着棉白睡裙的傅瑗,僵持半晌后,她沙哑着嗓子开口:
“傅瑗。”
“嗯?”
“你是个傻叉。”
“啊?”
傅瑗不明白,甚至心底发生了一场小地震。
她酷帅迷人的室友,竟然——
骂她?
“抱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