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田渊柏不怕死地又偷袭了一遍她的脸,从她迅速又涨红的耳廓之下,他觉得自己又挽回了一些颜面。
再次被他偷袭成功,裴萱萱全身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对他吐了吐舌头,“姐姐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如今夕阳早已被渐渐上升的白月所替代,银色淌了一地,洒下斑驳的树影,她与田渊柏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一前一后朝前方移动。
不远处,唤莲还坐在原地等待着他们二人,而她也懂事地将烛火燃起,微弱的火光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将她肉肉的小脸照得忽明忽暗。
乌泽与般若透明的身影坐在唤莲的对侧,一个用手撑着头看她,一个将双手置于膝盖等着她。
裴萱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将这难得安逸的画面刻入了脑中。
“怎么不走了?”
见她突然停在了原地,田渊柏拉了拉她的衣角,许是因为刚才与她的玩闹,略微弄乱了她的几缕头发。
此时她的鬓角有丝丝长发随风而起,在月光照射出的白光下,尽管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那被月色镀满了的全身,使她看起来不似凡女,而是位仙人。
忽地将本轻轻拉着她衣袖的手攥紧,裴萱萱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衣袖被人拉起,把脸转向田渊柏之时,她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丝不安。
“裴御萱。”
难得田渊柏直呼了她的名讳,每当这时,她总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你会离开我吗?”
“会不会在某一日,你会飞上天去?抛下我?”
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发问弄得眉头蹙起,裴萱萱怀疑田渊柏的脑子不是搭错了线,否则怎么老说些她无法理解的话。
“我要是神仙,我就立马飞天,离开你。”出于玩笑话,裴萱萱其实并没有在意自己回的是什么,可田渊柏却认真了起来。
“我不许!”
他原紧抓着她衣袖的手,顿时抚上她的双肩,逼着她转身正视自己。
“你不许不要我。”
月光下,她看到这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眼中竟然泛出点点星光,不由得一怔,开始反思自己是说了什么特别混账的话才令他如此。
“我又不是真的神仙,我只会轻功,不会飞。”拍开了他的手,但又顾及于他现在忽然敏感的情绪,裴萱萱实则并不敢太用力,她的掌心柔软,与其说是在拍打他让他松手,倒不如说是在安抚他。
“裴御萱。”田渊柏看着她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的脸,心下一动,眉眼中只剩情深。
他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但这一次声音很轻,就好似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呢喃。
“嗯?”
“我以后,定会加倍努力,争取弄来整个修道界最厉害的法宝给你。”
说完,他感到喉头一哽,但还是极力坚持说了下去:“所以,你要一直在,别离开。”
听完他的这番话,裴萱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仰头看到那清冷的月光,又转头看到田渊柏那被月光照得越发光亮的脸,就犹如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般敞亮。
如今她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东西,这个能控制她命运的东西,现如今已被她控制在手。
那么,她还需要畏惧什么呢?
她其实也不知道,只因为她的命运轨迹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脱离了《研婳志》。
但这是不是也代表着,未来的每一日都是崭新的一日,便如同一幅画被她换成了一张纯白的纸,上面最终写着的是字亦或是画,都由她来定。
这一次,真正的结局,由她自己来亲自书写。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裴萱萱忽然大喊了一声,甚至连坐在石桌处的三人,都被她的这个大嗓门吓了一跳。
“所以,更要珍惜每一个新的明天。”
不知自己能许诺田渊柏什么,毕竟她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了。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这改变命运的一子,她没有想到竟然是由田渊柏这命定的死对头,亲自替她下好的。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对他说一声谢谢。
她抬头看向那个从未挪开的炽热视线,却不再打算逃避,眼神坚定。
“我不会离开你的。”
“棋落无悔,田渊柏,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让我赌赢了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