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顺势坐在了离床边不远的红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她收拾包袱。
“你我之间,似乎还没有不客气到这种程度。”裴萱萱露出一个讪笑,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起去看他。
余光瞥见他不停拍打着地板的白色靴子,她感受到田渊柏似是有点无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还未休养好就自告奋勇要跟来,就不怕落下病根吗?”
将手中的衣物抱起,裴萱萱起身朝床头的一个衣柜走去,打开衣柜,一股专属梅雨天气的气味从里散出,熏得她蹙起了眉。
“伤早就在谷中养好了。”田渊柏赶忙上前,用手为她扇开柜中飘出的气味,眼神中带着几分邀功的味道。
“师姐需要我,我就跟来。”
许是觉得这句话说得太满,容易尴尬,田渊柏轻咳了一声,又接到。
“你我同门一场,相互协助都是必须的。我相信,若我需要帮手,师姐也会出手的......”
“对吗?”
星星点点落入他的眸中,其中还带有几分期盼。裴萱萱愣了愣,手中的衣物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卡在两人之间,使二人隔着似有若无的距离。
“才不会。”
她掩饰般哼了声,终于找到机会将衣服放下,手却被田渊柏瞧紧机会握起,吓得她一颤。
在庞大的衣柜遮蔽之下,田渊柏鼓起勇气,眼神却有几分局促,好似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她说,但到了嘴边,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你会的。”
嘣了半天就嘣出这三字,衣柜遮盖了光源,使他的眸色很暗,可偏就如此,倒是使那浑是凌冽的凤眸,多了丝深邃。
“就像之前,你为了我在比试台上大杀四方一样。”
“谁说我在上面砍人是为了你?!”
裴萱萱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心突然无序地大跳,完全捉不住变化的规律,让她感到慌乱。
“师姐不是为了帮我复仇?”本不报何希望,田渊柏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但又在看到她支支吾吾的一瞬,立马恢复了生机,就连眼神都仿若如沐春色,闪着绮丽的光。
“师姐不擅长说谎。”他笑了,安心地将紧握在掌中的手贴上脸颊,眼瞳泛出水光,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怪可爱的。
裴萱萱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亦完全打消了反驳他的念头。
她想,既他选择陪着自己,那有些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她也打算由着他去了。
*
不得不说,店家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晚饭过后,裴萱萱不顾形象地拍了拍滚圆的肚皮,戴于腕上的坚硬镯子不慎打上她的肚子,吃痛的一刻,也让她想起了计蒙。
来焘芸村前,她用三色镯给计蒙发了信,告知他此行再度下山的目的。可左等右等,直到现在,都未见计蒙有所回应。
大雨不知是在何时停的,地上深浅不一的水坑映示着方才确实有场雨来过。裴萱萱扛了张长凳,坐在门外看着外面放晴后微暗的柔云,同时一只手扣着镯子,开始为明日做盘算。
“等他?”
忽然一股温热的感觉袭来,裴萱萱不用回头都知道站在身后的是谁。
“不回应你,估计是死了。”般若见她不搭理自己,便弓了弓腿,朝她身侧蹲了下去,手中还不忘玩着火,一燃一灭,幼稚得很。
“小孩子玩火会尿床。”裴萱萱乜了他一眼,没好气到。
“谁是小孩子?!”
果不其然,般若暴跳而起,差点想一通大火把这都给烧了。
“爷是活了上千年的大......”
正要震声自爆,他却忽地想起此刻不远处还坐着不知真相的唤莲,于是正要骂出口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可真的很奇怪,按理说,计蒙会秒回的啊。”
全然无视了此时暴跳如雷叽里呱啦乱叫的般若,裴萱萱皱着眉,有点不理解地盯着手上的宽镯,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好几种可能。
“计蒙不会......”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眉头撅得一高一低的般若,又看了看镯子。
“守护焘芸村本就困难,计蒙他......”
话音刚落,正低头不安捏着镯子把玩的裴萱萱,余光却瞟到一枚熟悉的衣角。
惊讶地抬起头,她看到了那带着帷帽的男人,长身玉立,一如当初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计蒙!”
她开心得就要站起朝他扑去,但被他守礼一指,又被推着坐了回去。
计蒙忽视了般若如火般烧起的怒意,撩开半边帷帽,半张清俊又自带神秘的脸印入裴萱萱的眼内。
“听闻你有要事前来,我又怎能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