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虎符?君王持一半,将军持另一半,子母口相合无误,即可调令军马。
先王驾崩地过于仓促,只留下一份遗诏,连太子人选都未定下就撒手人寰。那时除却当今的陛下、平霁王与七皇子赵北秋外,还有一位深得朝臣拥戴的三皇子,他于统兵一途颇有天份,北朝版图的扩张,近乎三分之一是他打下来的江山,与赵晋修母妃娘家父亲分别镇守南北,传为美谈。
当时那三皇子远在南疆,得到消息时已过去月余,他不信自己的父皇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大哥,他善弄权术勾结大臣,好几位皇子的夭折都与他的母妃脱不开关系,父皇几次三番对其敲打,试问,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坐上王位?
故其率兵赶回质疑遗诏的真假,新帝却昭告天下他统兵造反。新帝一餐鸿门宴,不动兵卒便将他拿下。最后三皇子宁可自刎于烽火台,也不肯交出虎符!那是先帝亲手托付于他,先帝执一半,他握一半,子母交口,一旦咬合,便可号令北朝军马。可他顾念手足之情,终是没有拥兵围城将他困死,自己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面陛下借太子母妃父亲之手逼三皇子的副将高四叶卸了兵马,撤回南疆。那副将是个不出世的经纬之才,为报三皇子知遇之恩,始终没有说出虎符的下落。皇帝或要证明自己比三弟强,或堵天下悠悠众口,就与他相安无事至今。
冯春生隐约知道些大概,却不知其中厉害关系。太子捏着半块虎符道:“先帝的病来得突然,几乎一病不起,只捱了五日。死前是最宠爱的妃子守在塌前,皇祖自知皇权之争必骨肉相残,三子远在南疆鞭长莫及,却胜在手握重兵,届时他只消将自己手里的半块虎符藏起来,那么普天之下唯有他可以调动兵马。我父皇当了这么多年名义上的陛下,若非手中无全兵,又岂会错过南魏国乱这等大好时机?”
“你是如何知道这虎符藏在铁券之中?又随着那妃子殉葬时一并下葬的?”
太子隐秘的笑了笑,“这就是本王当年组建暗羽卫的原因之一,这许多年本王猜测了许久,排除了上百条线索,这才锁定了目标。”
”有这半块何用?”
“此块为左符,乃帝王持有。右符必然掌握在高四叶的手中,他受三皇叔嘱托,谁持虎符,便听从谁的号令,拥谁为主。这么多年,父皇一直暗中寻找,终究还是落在了本王手中。”
冯春生恍然地点了点头,赵群果真不是病猫,他韬光养晦折辱这么多年,只是在为以后铺路罢了。
太子收好虎符,拧头望着她,忽道:“本王命那奉常卜过卦,季秋初六宜订盟,嫁娶,求嗣,刀兵可破,无往不利。此事本王不日便与右相商榷,你不可再出门。”
他当是熬了夜,满目血丝,神情憔悴,下巴隐约有了点青色的胡茬。待他净了手,又立在屏风后更衣,涟雨不在,冯春生自觉地顶上去。
太子张开手臂站着,冯春生为他解开腰带,粗粗一抱,觉得他清减不少。摸上系扣一颗一颗地往下解,解到腰侧时,太子忽地一把捏住她的手,略低头垂眸看着她,认真道:“你不高兴?”
冯春生仰头望着他,在他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眉头紧蹙的模样。不高兴吗?好像也没有。自幼便知这个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也一直习惯了讨好他,顺从他,甚至对着师父的剑起过誓言,此生宁可负天下,不可负他一人。她那时便是小,也知此话是极重的,这就意味着若他日相爷另拥他人为主,自己连生父都要叛离!
可她应下了,再无退路。
太子抬指抚上她的唇,轻轻摩挲,轻声诱惑她,像个病态的妖魔。“没关系的小九,现在告诉本王还来得及。”
冯春生定定望着他,可他的神情并不像给了她可以反悔的机会,反而阴鸷浓烈地像是她一旦说出那个不字,就会万劫不复般。太子的偏执从他母妃惨死那日便扎根生长,时至今日,恐已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了。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可是师哥你这么洁癖,大婚当日不准我上床怎么办?”
“这你倒是提醒本王了,大婚前一个月,你必须每日沐浴两次,斋戒焚香食素戒荤腥。”
“我,我这是成婚还是出家啊?”冯春生气结,鼓着腮帮子瞪他,故意气他道:“殿下,私以为殿下你有病……为的就是掩饰你到时候圆不了房的窘迫,早早捏造好借口来推托。”
太子低头靠近她,冯春生不断向后仰着头避开,腰都要拧折的时候,太子一把托住了她的腰带进怀里,两人鼻尖间隙不足一纸的距离,他略偏过头压低了声音问道:“嗯?什么病?你倒是说给本王听一听,什么病会圆不了房?你懂的倒是不少啊。”
“就……就是……”冯春生瞬间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污蔑一个男人旁的可以,这个貌似在找死。她嗯啊了好久,语无伦次回道:“洗太多次会破坏皮肤角质层的病,差不多是这个吧。”
他看着她,脸上终是现出了放松的表情,自进屋起的狠戾强势卸了去,又变成那个收起了锋芒与杀戮的,冯小九的师哥。
“洗什么太多?你为本王更衣前净手了吗?”
冯春生默了默,发现太子正嫌弃地脱着衣服,见她望过来,拧眉道:“你在等什么?”
冯春生噎了半天,悻悻地洗手去了。暗自嘲讽自己,真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你调戏良家少男时的不羁呢?占便宜时的爽快呢?不就一个太子吗?漂亮男人又不是没见过,怂什么?刚才离得这么近,推倒吻就完了,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做足了心里建设后,一回头,瞥见太子长身而立正低头在系胸前的扣子,颈子修长,面如凝脂,五官分明眉目俊烈。微一抬眸,狭长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折射出清亮的水光,就这么静静地看过来,饶是她会水,也要溺死在这潭清泉之中了。
冯春生对自己非常失望,色子头上一把刀,一定要有毅力!
她咽口水,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几下。冷静下来后,终于想起了正事。“对了师哥,还记得那个哑童吗?此次的木匣子就是她从唐门带出来的,也算阴差阳错帮了大忙。再者唐门的门主已被我杀了,这个小哑巴无处可去,我捡回来养着玩,可以吗?”
“那夜你调兵围剿江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