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般下场,我不心痛么?”
主母气得头疼,把他赶出房门。
叶儿走后,陶闻生行迹愈发放肆,更视诸人如无物。
只令人稀奇的是,他并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般败家产,他花钱也从未向家人开口。
都只道他会赌,没人深究什么。
许是时日长了,他回想起那夜的事,心里也堵得慌。
心里越堵,越不愿见小若。
可不见,有些话不说,他也觉得有块巨石垒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在某日,他鼓着勇气,买了袋桂花糕,踏入许久未归的院落。
小若正坐在石凳上发呆。
她好像很经常发呆,他也不知道发呆时她究竟在想什么。
看他来了,她放空的双眼才有了焦距,她缓缓站起,小声道:“表哥。”
陶闻生将桂花糕放在石桌上,没敢看她,道:“买给你的。”
她眼中忽有微光,伸手去解油纸包上的麻线,却因手笨,打了死结,越解越乱。
“我来吧。”陶闻生上前解线,站得离她近些,无意间碰到她的手,她却忽然抽回手,背在身后,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整个人处于僵硬的状态。
陶闻生解麻线的手也放缓,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其实,原本他和傻表妹的关系并不差,只是长大好就没小时那般亲厚。
那夜他虽没犯下大错,但终究伤了她。
他不应该那样卑劣地伤害一个白纸一样的人。
“对不起。”终于还是把歉意说出口。
陶闻生把油纸包解开,将桂花糕推到她身前。
小若才缓缓冷静下来,回头看那糕点。
陶闻生虽道了歉,面对她时却仍觉尴尬,只好说:“我有事,先走了。”而后离开院中。
小若便一人坐在院中,把那桂花糕一点点吃完。
*
此后,陶闻生便没之前那么浑,回府次数也多了些。主母和陶老爷合计合计,觉得他到年纪了,也该有个正经营生,便拿钱给他捐了个芝麻小官,从此过上吃皇粮的生活。
按理说,官无论大小,只要是官,都不能再入赌坊。但这偏远小镇上,陶家也算地头蛇,陶闻生偶尔去玩两把也无伤大雅,没人能对他怎样。
陶闻生任职后,家中进账稳步增多。但他此时已算一家之主,也无人注意。
主母看他算是收心了,便去新宅别院配陶老爷度过余生,临行前吩咐他多和小若交流夫妻感情,总归是要绵延子嗣的;若实在不喜她,去清白人家纳个妾便是,不准再随意找女人。
陶闻生也只是嘴上应下。
一来,年少初心所爱,实在难以忘怀。
二来,非他不想和小若要个孩子,实在是他难以摸透小若的脾性。
一日他归家,小若已备好羹汤等他。
虽说她与人沟通有些难,但她很努力跟着老嬷和侍女在学着如何做一个妻子。
在外漂泊久的人,总会不经意间眷恋家的温暖。
那顿饭是他们吃的最温馨平静的一顿饭。
饭后,屋中,红烛轻烧,月色漫漫。
面对如花美眷,心中难免有亲昵之意。用膳时眉目间流动的情意,让他以为他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妇。
然而,就在他把手轻放在她肩上一刻,她的表情瞬间又变得慌乱,他想握住她的手,得到的也只有激烈反抗。
那日之事终在她心中烙下难以消除的伤痕。
他看她蜷缩在墙角,无措抱住双膝,畏惧望向他。
他忽然觉得很无力。
他问出心中一个藏了很久的疑问,“表妹,你想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因为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
“你根本不喜欢我对么?你还是不懂男女之情。”
他心中极是挫败,也有些后悔。
若那夜他不那般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他现在想弥补了。
*
闲余时间,他开始带小若去街上走走,就像以前一样,晨时陪她买糕点,夜时陪她观花灯,跟在她身旁,一刻也不分开。
他忽然有点怕把她再次弄丢。
小若应该也是开心的。
她没那么抗拒和他的接触,他尝试搂住她的肩,她也默许了。
他们真的像寻常夫妻那般。
他甚至有些庆幸娶了小若。
小若是美的,他带着她走在街上,遇见过往对头——金家大少金钰,金钰的目光一直粘着小若。
他在生出占有欲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满足。
春日,他陪她去庙里求平安符,下山途中,遭遇劫匪。
为了护她,他中了很深一箭,他仍是坚持着带她回到府中。
他面色愈发苍白,大夫赶快帮他处理伤口。
他看着她为自己流泪,哽咽着说:“表哥,不要离开我……”
他擦掉她的泪,他指腹碰到她面颊的一瞬,她微微僵硬,却没再抗拒。
也许这是两人和好的契机。
这么想着,箭伤也没那么疼。
大夫吩咐他在家好好养着,养病那段时间,小若日日为他上药。
小若对他的身体有恐惧和抵触,可因他是为她而伤,她虽害怕,却还是克制住恐惧为他上药。
身子差不多快好了,药差不多用完。
他看她认真地用纱裹着碾碎的药膏擦在他的身上,看她长睫微卷,看她眉色如黛,看她唇色如樱。
她不再是个木讷的小女孩,也是个温柔的姑娘。
他想疼疼她,在她认真涂药时,握住她的腕,将她带入怀中,又压在身下。
他感到她的僵硬,可她已经不那么抗拒。
他说:“表妹,我们做真正的夫妻。”
原本一切都好,可到最后一步时,她终是再也抑制不住颤抖,用力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