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嘴里泛苦,心底只剩下酸涩的无能为力,才终于开口。
“这样吧?我给你也讲个故事。”
童磨唇角被咬出血,装作若无其事的平静问道,“小妈的吗?”
“不是。”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童磨一如既往地开玩笑。
“好吧,那我不讲了。”涂山容容看他最近真的是蹬鼻子上脸,嚣张的过分。
“我错了~小妈还是给我讲讲故事吧。”童磨苦着个小脸。
“语气是不是不太对?”
“······”
“我错了~”童磨委屈巴巴,可怜地喊道。
“眼泪呢?”
“······”
童磨黑线。
“小妈!”他急了。
“好了好了,讲给你听就是了。”涂山容容的视线一片漆黑,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回忆起那些痛心的过往。
“从前,有个小女孩儿。”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特别听话懂事又聪明,然后死的特别早的小女孩儿吗?”
涂山容容悲伤的记忆被打断,不爽,“你想不想听?”
“好吧,我不打断你了,你继续。”童磨完全没有破坏气氛的自觉。
涂山容容被突然打岔,沉重的心情也消失了,就当是真的在叙述一个旁人的故事。
“小女孩儿死的不早。”
“我也觉得。”童磨认同地点头。
一千多岁了。
够长的了。
涂山容容被气笑了,揪着他的耳朵,母老虎模样,“敢骂我?”
“我没有啊~”童磨无辜,“嘶嘶~小妈,疼~”
“不疼怎么长教训?我问你,我老吗?”
“不啊,小妈特别年轻!任谁看了小妈不得说一句美女呀,就是胸口太平,少了点儿女人味~啊~”童磨啧啧地摇头感慨,说到一半,惨叫着喊疼。
“我错了,我错了~”
“小妈最有女人味了~”
“你违不违心?虚不虚伪?”涂山容容耳提面命,凉凉地睨着身下的人。
“不违心不虚伪!特别真诚!我这可是实话!毕竟以诚待人是我唯一的优点了。”童磨求生欲极强。
涂山容容好气又好笑地松开了对方,“哎?谁给你的脸面,还敢说以诚待人是你唯一的优点?前几天偷吃了一袋子糖,还说被老鼠扒掉的人是谁?”
“是老鼠先扒掉的,我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才勉为其难地把剩下的吃掉。”
“那这老鼠挺厚道呀,专挑草莓味的扒?”
“······”
她这是在骂自己是个老鼠吧?
童磨黑线。
“小妈你不是还要讲故事呢吗?”
“不讲了!”说起这个,涂山容容更气了。
“小妈你不是说小女孩儿特别听话懂事,一点儿也不任性的吗?”
涂山容容嘴角抽搐。
拐着弯骂她无理取闹是吧?
“最开始把话题拐跑了的是谁?”
“是我,是我~我的错~”童磨最会认错道歉了,“小妈你接着讲嘛~我想接着听。”
“不许打断我。”
“不打断,不打断,这次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听到尾。”
“小女孩是个卧底。”
童磨的脚步停了下来。
“继续走。”涂山容容拍他,“这种事情很少见吗?”
“小妈要做的话一定很得心应手。”童磨垂眸,头帘挡住了眼底的阴影。
“又拐着弯骂我?”
“我没有啊~”童磨无辜的眨眼。
涂山容容哑然失笑,“明明是个悲惨的故事,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讲笑话?”
“哎?有吗?”童磨装傻。
“没有吗?”
涂山容容轻笑出声,“不过这点,你倒是和他很像。”
童磨眼神幽暗阴冷,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
“嗯。”涂山容容阖着眼眸,“小女孩做卧底的时候遇到一个大反派,大反派杀人如麻,还作恶多端,他明明知道女孩儿是个卧底还陪她演戏,每天逗她跟逗宠物似的,他一个玩笑却要小女孩儿战战兢兢地思考好久,他还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性格简直恶劣极了。”
童磨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打断她的话。
“可就是这样恶劣的人,每一次都在豁出性命去救小女孩儿。你说,怎么会这么笨的人呢?”
“反派就是大人吗?”童磨停了下来,立在原地打断她。
涂山容容毫不吃惊,似乎对方的反应全然在她预料之中,“是。”
“我和他很像吗?”
“很像。”
童磨嗓音沙哑,开口,“你对我好,也是因为他吗?”
他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即使明知道答案并不会让他痛快。
“是。”
“女孩儿很喜欢他是吗?”
大雪纷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头顶都白了,白首的白,明明短暂,又好像漫长的错乱了时空。
涂山容容坚定郑重地回答,“是。”
“有多喜欢?”童磨向来胡闹,这一刻跳脱的性子全部都收敛起来,冷静的像个大人。
孤单落寞的身影拉长,和交叠的回忆重叠,风吹起雪,盘旋着摇曳。
“很喜欢。”涂山容容眼睛一酸,视线模糊,笑着告诉他,“喜欢到明知道他是个害人精,甚至明知道他杀了自己的母亲,都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动心。”
“小妈,你要拒绝我明说就可以,何必这么残忍呢~”童磨眼神空洞,黯淡。
“抱歉。”
现实和梦境交织,可能是山顶太冷了,也可能是风太冷漠了,扑灭了所有的不可言说和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