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高空调暖风的温度,宋纯的眼皮疲惫的在闭与不闭中间挣扎着,她听刘翠云唠叨了十几分钟,听得不耐烦了,索性闭眼把头扭到另一边。
她昨天全副武装,一身白都快裹成北极熊了。
刘翠云隔着被子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下:“和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有?”
“我没聋!”宋纯和刘翠云闹小脾气,用被子捂住头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
刘翠云瞧着宋纯把自己裹得和蚕宝宝一样,骂得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咽下去,心血来潮掏出手机录下视频,毫无察觉的宋纯在被子里扭了两下。
刘翠云笑出了声。
“憋死你算了。”刘翠云女士又朝着宋纯的屁 股拍了一下才肯离开。
“刘女士——”
宋纯在被子里大叫。
门被人轻轻合上,宋纯迅速探出头大口呼吸,空调的温度被刘翠云调到了26度,宋纯盖着套上毛绒被罩的绒被,上面还压着一层宋元故意加的太空被。
在暖房全身被厚重的被子压着宋纯憋在被窝里差点缓不上气,身上开始冒汗。
窗户又有人用橡皮块敲击,宋纯烦不胜烦,侧身压住耳朵,另一只没被压的耳朵用手捂上。
一开始何洲渡是用手机给她道歉,一声声的“叮”快把宋纯吵的脑袋炸裂,专门为他设了“消息免打扰”,宋纯以为这就没事了,何洲渡又开始了电话的狂轰乱炸,宋纯烦不胜烦,干脆把手机设成免打扰模式。
她以为这就没事了,结果何洲渡又开始了“原始”方法。这个办法一开始是因为两人上高中前没手机,正好为了简单教一年级的何洲阳一些简单的功课买了小黑板,无心插柳有了这个交流方式。
中考结束两个人就不用了,只有在心血来潮的时候偶尔会玩玩。
宋纯戴上耳机,托何洲渡的福,她现在头还晕乎乎的,肯定是不能听歌的,但可以阻隔外面的声音。
人在生病的时候很容易困,宋纯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莫名其妙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情景和人模糊不清,是宋纯印象里第一次对何洲渡有记忆的情景。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刘翠云女士把她抱到房后。
春榆镇的住宅区分成南区和北区,南区是居民自己建的独栋小别墅,差不多两三层的样子,一般都是原住人口翻修重建。
北区是新划的小区房,离市区很近,通常是新过来的人买的,也有一些买房的年轻人会从南区搬到北区。
宋家和何家是在南区,这条住宅街的后面一片野地,往后是居民种的小花林,再往后是河流土堤。
宋纯站在长满爬山虎的的墙角,对面是和一个穿着黑皮甲看上去酷酷的白净男孩子。
两个大人站在一起,放任他们两个小孩随处撒欢。
春意融融的时节,阳光懒洋洋撒下温暖,绿油油的野地开满了野花,白紫蓝黄粉杂乱的肆意生长,吸引了成群的□□蝶。
何洲渡像兔子一样前面撒开腿欢跑,宋纯追不上何洲渡,在后面大声喊他:“你跑慢些!”
“你跑的太慢了,我不喜欢你。”何洲渡那个时候就已经很讨人厌了,说完还冲她甩了个鬼脸。
后来何洲渡似乎是停下了,也似乎没停下。
画面越来越模糊,宋纯看不清后面的梦了,如同被石头击中的玻璃,裂出花一样四分五落的裂痕,啪一下碎了一地,激出荡漾的波纹。
陷入寂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