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口吃饺子,意味深长的回:“他俩之间还能有什么事?”
宋纯的确不想见何洲渡,昨夜的氛围说不上来的怪,宋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尴尬,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见他。
刘翠云的厨艺很好,炸的麻花酥黄脆甜,何洲阳在外面放鞭炮,街道的雪早被街坊邻居扫干净,大片区域供小孩跑闹。
何洲阳看见宋纯端着碗过来,点火以后捂着耳朵往她身边跑。
宋纯不喜欢放鞭炮,不知道何洲阳放的是什么鞭炮,声音算不上大,顶多可以惊飞麻雀。
“纯纯姐姐。”何洲阳叫得是宋纯,眼神却从来没离开过碗,“你是不是给我送好吃的过来了?”
宋纯失笑:“这你都知道,那你猜猜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何洲阳鼻翼微动,仔细闻了一圈,眼神大放光彩,踮起脚把碗搂在怀里,“当然是我最爱的炸麻花啦。”
宋纯笑着补充:“刚炸的。”
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宋纯的视线里只有何洲阳,却在那几声脚步里听出了独属一个人的声音。
“何洲阳,回去把饭吃完。”
宋纯面色微僵,心脏慢了一拍,甚至于呼吸也弱了下去,她不敢去看来人,身体却先一步做了反应,眼珠缓缓转向何洲阳回家的方向,何洲渡坐在家门口堆的方形水泥石墩上——这几乎是春榆镇家家户户门前都有的,上面砌一层瓷砖。
何洲渡懒洋洋靠墙而坐,半阖的眼眸以审视的目光落向宋纯,宋纯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转身欲走。
“宋纯。”
何洲渡在后面叫住她。
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而已,宋纯仿佛被何洲渡用锁链捆住无法挪步,宋纯下定决心不回头,藏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什么事?”
宋纯不过去,何洲渡自己过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宋纯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她还没迈出步子,何洲渡先她一步拉过她的手肘,“我们谈谈。”
屋后是空旷的野地,宋纯任由何洲渡拉着她去那里,路过小道,宋纯小心翼翼的问:“谈什么?”
暗恋总是像惊弓之鸟,生怕被对方发现了,宋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何洲渡说:“聊聊昨晚。”
野地干黄的枯草没有完全屈服在风雪的威力之下,不服气的竖着枯茎妄图和不远处的树林比肩。
宋纯手指绞弄枯茎,坚韧的茎在她指上缠成戒指,何洲渡语气调侃:“我前几天刚听飞机说过,食指戴戒指有期待爱情到来的意思。”
宋纯愣愣望向被自己缠上食指,呐呐出声:“是吗?我才知道还有这个意思。”
何洲渡忽然靠近,宋纯心里一惊退了几步,何洲渡笑眼如月,浸润潋滟水光,和雪地的银辉交映,他把宋纯的手指“解放”出来,动作轻柔,温热的肌理时不时和她相贴,宋纯闻着他身上的草木香气,生出了恍惚晕眩的感觉。
“以后会有人给你在无名指戴上戒指,而且还是钻戒。”何洲渡抓着宋纯手腕,手指在宋纯的无名指上认真比划,仿佛是在精心挑选戒指,“怎么也得这么大。”
宋纯被逗笑了,眼睛全然流淌相反的情绪,“哪有那么大的钻戒?”
风吹乱何洲渡柔软的发丝,衬得他此刻的笑更加温柔,温柔到这个词几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肯定会有的,因为那个人娶到了最好的新娘。”
何洲渡松开抓着宋纯的手,宋纯顿时觉得心里无比空落,像是裂开一条缝,冷风簌簌灌进来,她的心也跟着冷下来。
“我不想要钻戒,再大也不想。”宋纯摊开左手五指,怔怔地凝视无名指,“只要一个人,只要是那一个人,用野花给我编一只戒指就好了。”
何洲渡没听懂宋纯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没懂,随手拽断一根枯茎,遥望白茫茫的天地,和宋纯开玩笑:“将来要是真有人拿花戒指送你,那他还真是浪漫。”
宋纯的笑在何洲渡眼里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她说:“万一是因为穷呢?”
“绝对不会。”何洲渡很认真的回答,“只有最优秀的人才和你般配。”他踢了踢脚边的雪,“只有我这样的傻小子才会穷。”
“你终于自我认知清晰了一次。”宋纯脸上的笑有了坍塌的趋势,嘴角颤了几下,“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傻的人。”
除夕佳节,鞭炮声不绝,这一次的声音震得宋纯受惊,心脏狠狠揪在一起。
温暖的气息从身后包围宋纯,耳朵被如岩浆一般滚烫的热源捂住,那一刹那,不止鞭炮,宋纯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习惯就是这么可怕,比如何洲渡之于宋纯,比如宋纯之于何洲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