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宴会厅。门槛还没迈进去,更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个大嗓门:“来了啊遇爷!”
声音雄浑有力,感觉是内力深厚——我借助看过的小说开始揣测,难道就是瑜瑜说的那个高人?
然而定睛一看,主位坐着的主人家居然是个满脸赘肉的中年胖子,戴着一顶和他脑壳完全不搭的镶满宝石的大帽子,在烛光下简直能晃瞎眼睛。再加上一身柔滑得发亮的绸缎衣服,颜色混杂茶褐豆绿宝蓝鹅黄,显得花里胡哨的。
那胖子往我这儿很随便地打量了一眼,道:“又觅新欢了,小姑娘看上去不错啊。”
好油腻的调侃啊。我只想收回刚刚认为这个是高人的判断,希望瑜瑜别让我跟这家伙找弓啊。
胖子的风言风语惹得俞瑜贼笑几声。
我盯了瑜瑜一眼,心想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不正经的剑灵总能找到不正经的凡人交朋友。
瑜瑜突然一把搂住我:“这是我闺女儿,别打她主意。”
我没想到俞瑜会突然这么横着揽过我的肩膀,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差点摔在俞瑜怀里。
这时候胖子已经两手提着酒杯迎到门口了,看着我俩这样子,笑得挤出一脸横肉,锤了一下瑜瑜的肩膀:“嘿嘿,这么亲密,哪门子的闺女儿啊。上哪找的,给老子介绍一个,嗯?”
“你祖宗的。”俞瑜笑着接过胖子递来的杯子,再往前送了送,“干了!”
酒宴上俞瑜和胖子相谈甚欢,而我在旁边静静地坐着,根本插不上话。
有时胖子调侃我几句,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微微笑着低着头,然后假装优雅地吃东西。
如此一来二往,胖子于是向俞瑜抱怨说这次找的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酒呢怎么不见劝一劝,怎么就只懂得低头吃东西,胖死得了。
我心想,在座的谁最胖呢,真的是。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假笑,继续低头吃东西——毕竟这菜肴还真的很不错,山珍海味啥都有。
俞瑜便再次强调——“这是老子的闺女儿”,然后吩咐我“别光顾着吃,多抬抬头”,还有去给胖子倒茶“叫叔叔”。
之所以是倒茶,那是因为若是倒了酒,按礼仪来说总得喝上一杯。我讨厌酒的味道,而且酒入了喉咙的时候,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这种烧喉咙的玩意儿真是令人讨厌,而且书上也说过饮酒伤肝,真不知道男子为何如此爱饮这样折寿的东西。
我照瑜瑜吩咐做了,一手提起茶壶,一手捏着裙角,施施然走过去胖子身边。
瑜瑜教过,要左手轻按着壶盖子,千万别漏了。还有,要不紧不慢地倒茶,不能太满,九分最佳。千万不能溅起茶水滴,茶沫也不能多。
嗯,这算七分吧。我瞅了瞅茶杯。
那再多倒一点。
啊,糟了,手抖,太满了。
我求助地看向瑜瑜,示意了一下满得快溢出的茶杯,眼神里满是“怎么办”。瑜瑜给我比了个颜眼色,让我回座位坐就行。
我连忙按瑜瑜吩咐的,轻声说一声“叔叔喝茶”,便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胖子估计酒上头了,开始骂骂咧咧了一通,说些什么你家丫头他妈怎么这么三从四德,不像你啊,捡回来的吧。
俞瑜只管给他倒酒,笑骂道:“少帮我教闺女儿,你娘的才是捡回来的,不信咱滴血认亲瞧瞧?”
酒过三巡,这俩人畅谈的声音震耳欲聋,后来还划起酒令,那胖子的吼叫声可谓直干云霄。我又不好意思捂住耳朵或者先行告退,只能继续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坐在座位上,微微低着头,心里祈祷着瑜瑜快点找个借口放我走。
然而瑜瑜似乎将我无视掉了,一直和胖子一起兴高采烈地叫着“宝不露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听得我头痛欲裂。
直到二更,这三个人的酒宴才散。胖子很贴心地给我们安排了两间上房,还很豪气地拍着俞瑜的肩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老子供你。
上房里已经准备好了洗浴的物什,然而我困得要命,直接绕道到床上,和衣而眠。
次日刚鸡鸣,瑜瑜就把我拍醒,说要去学剑术了。
我睡眼惺忪地眯着眼看了看刻漏,天啊,我才睡了两个时辰多一点点啊。
我嘟哝着翻了个身,拿被子盖住半张脸:“能不能第二遍鸡鸣再起来啊,我好累。”
瑜瑜笑着说:“可以啊,不过我赶时间,可就不等你了,你自己去找高人算了。”说着就转身走。
我知道他身法厉害,若是走了超过三步的话,我就甭想追上了。于是忙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别这样,我这不起来了吗。”
“那就快去洗漱。”
我挠挠头:“那个,我能不能不梳头,随便盘个发就算了?不想料理头发了,好困。”
瑜瑜转身歪头看我:“要不别去找那个高人了?丐帮消息也灵通,我看你其实很有进丐帮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