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您和于小姐早就认识，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天于小姐生病所以您送她回家，又因为您长期使用抑制剂造成您的信息素紊乱，所以那天才会在狭小空间内意外失控，并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伤害到身为beta的于小姐？”
ABO人权监督管理局的beta检察官陈越重复了一遍顾北岩的说辞，冷冷地盯着这个面色从容的贵公子，再次确认道：“可是于小姐的说辞和您的说辞并不一致。她说是室内的香薰含有一点类omega信息素的成分，才导致了您忽然信息素失控袭击了她。我想您很清楚，双方说辞不一的情况下，会有权限更高的人来接手这件事，那您麻烦就大了。”
被警告的顾北岩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地说：“检察官，我说的就是事实，至于于小姐那边……我完全不知道她那边是什么情况。不过她能接受你们的讯问，听起来她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吧？”
陈越道：“抱歉，按规定，于小姐的事情我们无可奉告。”
见她还要问什么，顾北岩微笑着伸出左手在陈越眼前晃了晃——他的手掌现在还包裹着纱布：“检察官，我刚刚受过伤，而且信息素紊乱，我现在实在是很虚弱，没有精力再接受你们这种不人道的讯问，我必须回到病房休息了。”
陈越只得结束这次讯问，眼睁睁看着顾北岩被人护送着离开。
“虚弱？我看他好得很。”陈越的下属在一旁不满地说出在场人的心里话，“越姐，你怎么会知道于小姐的说辞。”
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于汐便被严密保护起来，人权监督管理局多次提出“探望”她，均被雷哲直接拒绝。
陈越看了他一眼道：“我诈他的。”
如果顾北岩在说谎，听见于汐和他说辞不一，肯定会有所反应，可惜顾北岩比她想的难搞多了。
下属嘟囔了一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难搞啊。”
陈越闭目理了理头绪，忽然道：“难搞的案子咱们见多了，咱们不就是专门处理这个的吗，走了。”
“啊，去哪？”
“再去‘探望’一下于小姐。”陈越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说，“多去几次，说不定哪次就能见到她呢？”
*
顾北岩回到病房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独自站在窗边若有所思，外面的景色不是一贯漆黑的天幕和闪着各色霓虹灯的投影屏，而是完全真实的自然景物。
在这个时代，科技发达到惊人的程度，然而环境也被破坏到完全无法修复。
不过特权们自然能享受到最好的东西，这个医院所拥有的风景便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
和底层只能接触到的投影风景不同，有权有势的人们悠闲的在人造阳光下真实的草坪上散步、养病，地上一片草皮都是寸土寸金，却被他们随意地踩在脚下。
虽然顾北岩在检察官面前回答的那么笃定，不过实际上当时的情况他自己也有些混乱。
他开始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本来应该是beta的于汐因为他的信息素忽然进入易感期，而他也被动发情，并且因为天命契约者之间的吸引力差点就标记了于汐——但他听见于汐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不”，随即立刻清醒过来，用最后一点理智控制住了犬齿，只是在于汐后颈上留下一个显眼到足够彰显alpha占有欲的浅层标记。
之后他用刀刺穿了手掌，不过在信息素极度兴奋的情况下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为了于汐的安全，他用了随身携带的alpha镇定剂，然后便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
于汐是omega这件事已经毋庸置疑了，而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是故意伪装成beta的，但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
顾北岩不由摩挲了一下拇指和食指，一贯以来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多想。
他知道一直以来就有不少omega会伪装成beta来躲避被安排并被alpha标记的命运。而一个omega在那么混乱的区想要平安生存下去，伪装成beta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从自己醒后雷哲方面的反应来看，他并不知道于汐是omega。不然就凭那个标记，雷哲给顾北岩找的麻烦绝不是现在这种程度——毕竟没有哪个alpha能忍受自己的omega被其他alpha标记，哪怕是浅层标记。
哪怕雷哲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雷哲伪装的身份也是许多o眼中alpha的上上之选。
一个拥有身份地位和财富的优质alpha，最关键的是于汐爱他。就算这样，于汐依旧没有跟他坦白自己的真实性别。一定是有什么顾虑或者其他东西，才会让于汐把这件事藏那么深。
所以这绝对是于汐不能说的秘密，哪怕她爱雷哲也不会告诉他的秘密。
而现在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只有于汐和顾北岩两个人知道。
顾北岩的眼底深沉一片。
*
晚上顾北岩正在病房里加班加点处理公务，和他住同一家医院的妹妹顾北月忽然急匆匆跑来见他。
前后脚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兄妹俩在医院有kpi。不过话虽如此，顾北岩的情况还算好。
虽然那天现场看起来惨烈，到处都是血迹，实际上他最大的伤口不过是左手上的穿刺伤，更何况他接受了最好的治疗，所以伤势对他这种年轻alpha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顾北月气鼓鼓地冲进来坐她哥病床上，活像只河豚，就差没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
顾北岩觉得好笑又好玩，看了一眼跟在顾北月身后慢悠悠走进来的方远洲：她怎么了？
方远洲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虽然顾北月和方远洲并没有确认情侣关系，不过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大人们早就看在眼里，私底下也早就互相认为是亲家了，顾北岩也已经认定方远洲是妹夫，正因为此他更要在方远洲面前维护顾北月。
“谁又惹到我们家小公主了？哥哥帮你收拾他。”
顾北月立刻指向方远洲：“他！”
方远洲也马上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