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样,在文嘉秋迷茫而又痛苦的时候对他说出天真的劝慰言语了。
就算她说了,文嘉秋也不会再信了。
文嘉秋基本没出声地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抬头一看,文一熠的眼睛肿着,泪意未干。
看到他有了动静,文一熠立刻抬眼,目光追随着他,最后看向他的眼睛,动作间,眼眶里的眼泪又顺着眼角流出来。
他在她这样的目光里下意识垂下眼,文一熠捏捏他被她握着的手指:“你是不是没吃饭?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你想吃啥?”
文嘉秋抓紧她的手,摇头。
文一熠担忧又苦恼地蹙眉,问他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文嘉秋想了半天,说不记得了。
文一熠听完,狠心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转身往电梯跑,顶楼人少,很轻易就进了电梯。
午饭时间都过去了,医院的餐厅没什么饭了,医院门口的饭店却依旧热闹。文一熠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买了半斤锅贴,又拿剩下的钱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些面包和矿泉水,才提着东西往回跑。
文嘉秋还在原地坐着,电梯声音刚响,他就看过来。
文一熠小跑着过去,大概猜到了文嘉秋会说什么,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给他:“饿不饿都吃点吧,要不人垮了咋办呢?”
文嘉秋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也没有任何食欲,拿起东西想放到一边。但一抬眼,看到文一熠神情担忧而又关切地站在他面前,好像又快要掉眼泪了。
被她这么一双将哭的眼睛看着,文嘉秋手里的东西突然就放不下了。
文嘉秋提起放下,放下又提起,然后抬手指了指重症监护室的门,声音沙哑地对她说:“这里不让吃东西。”
文一熠四下看了看,没有在这个医院找到回廊一类的开放空间,最后只能建议道:“那咱们去楼梯间吃吧。”
说完,又想到什么,往重症监护室看一眼,有些犹豫地问:“这儿……这里能离开一小会儿吗?”
文嘉秋站起来,看看病房门,又看看文一熠:“走吧,快去快回。”
文一熠立刻快步往楼梯间走,比文嘉秋还快,文嘉秋跟在她身后,俩人又在台阶上坐下来,文一熠把两个袋子都敞开,让他看看自己想吃什么。
文嘉秋慢半拍地低头看着,像一个反应太过于迟钝的机器人。
文一熠替他做了选择,扯了扯锅贴的袋子:“吃这个,趁热吃。”
文嘉秋就抬手拿锅贴往嘴里送,锅贴皮焦脆馅咸香,文嘉秋却没有吃出什么味道,只是很机械地重复着进食的动作,吃了一个后就再也吃不下去。
文一熠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紧紧皱起眉,见他吃完一个没再继续吃,就问:“是不是这个太油了?你太久没吃东西,吃这个肯定难受。不吃了,不吃这个了,咱们吃面包。”
说着,去另一个袋子里翻面包,翻了几下,手腕就被文嘉秋拉住:“点儿点儿,我实在吃不下。”
文一熠手无意识地捏着面包的包装袋,看着他:“以前我每次吃不下的时候,你都不听,还是让我吃,说必须要好好吃饭,我每次都吃了,我每次都听你的。”
说着,另只手把面包拿出来,撕开包装递到他面前,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低声对他说:“你也吃点吧,好不好?”
文一熠捧着面包,压低身子凑到文嘉秋面前,仰脸看着他的眼睛:“多少吃点?好不好呀?”
文嘉秋不说话,只是松开文一熠手腕,又把锅贴拿过来。
文嘉秋拿起一个锅贴一口咬了一半,嚼了嚼,突然开口:“我妈病又犯了。”
文一熠抓紧手里的面包,塑料包装袋在她手里发出很难听的声音。
嘴里的咽下,剩下的全塞进去,继续嚼,继续说:“昨天在医院发的病,被送到五院了。”
文嘉秋吃的动作越来越快,到了之后几乎是狼吞虎咽,越是吃,又越是要说:“我咋办呢?我咋办呢?连签名都不让我签……我该咋办呢?”
“进去一天一夜了,都不醒,都没动静,只给我发病危通知书,咋办呢?我都见都没见一面,我跟我妈都还没……没见他呢。”
文嘉秋眼睛通红,却没再掉眼泪,他的眼泪好像刚才全借由文一熠的眼睛流出来了,只留给他自己非常纯粹的茫然与恐惧,让他每分每秒都煎熬又痛苦。
即使文一熠紧紧挨在他身边坐着,听着他的话,也不能想象他的痛苦。
因为她不是文嘉秋,因为她的父母跟文嘉秋的父母意义不同,所以她永远也不能感同身受他的恐惧与无助。
她不过只是坐在一旁这么单纯地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里就已经觉得无法承受了。
文一熠只陪着文嘉秋在楼梯间坐了一小会儿,他食不知味地吞下那袋锅贴,就要起身继续回重症监护室门口守着。
两人回去的时候,门口多了几个人,应该是其他病人的家属,有的坐着,有的垫脚透过门上头的玻璃窗户往里看,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麻木神情。
文一熠和文嘉秋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文一熠从口袋里翻出卫生纸让文嘉秋擦手,他用力擦着手,慢慢跟她说这几天的事。
文志军的情况很差,送到医院就做了手术,因为摔到了头,再加上各种严重的内外伤,所以手术风险很大,结果也未知。
王迎春和文嘉秋在手术室门口从凌晨等到天大亮,然后医生告诉他们人仍不能脱离危险,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后续可能还要多次手术。
即使后续手术成功,最好的情况是人活下来,但会瘫痪或严重残疾。
如果熬不过观察期,大概会变成植物人。
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往重症监护室转的时候,文嘉秋和王迎春想上前看,但被医护人员拦住了,两人只远远地看到病床上躺了个人,被各种仪器包围着。
王迎春只看了这么一眼,强弩之末的精神就全面崩溃。
她嘶喊一声,疯了一般往前扑,嘴里含糊而又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一开始是文志军的名字,后来又加上了文嘉夏。再然后,她嘴里哭喊着的东西连文嘉秋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