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确定,他家纯良的爷,一定曾经被傅桃花这个女人骗了!
云楼是有着五层的高楼,旁边傍着二层小吊楼是姐妹们日常住的地方,下面有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苏式庭院。隔着一青砖墙的后面,旭阳湖边,还有一栋独立的小庭院。
傅桃花打算把人先安置在小庭院里面。
小庭院是她师父段红袖日常起居的地方。
古朴醇厚,布置雅致,旭阳湖景绝佳,不亏待凌王明瑜的身份。
天色渐渐变暗了,丰乐坊各处酒馆妓馆渐渐苏醒。
云楼的几十间阁子,红亮的灯笼都一一点起来。
云楼下的大堂,舞池。
样貌冷清入月宫嫦娥的舞娘正在忘情的舞蹈,对着旁边的喧闹置若罔闻。
红霞色的轻纱,嫩白的赤足清溅起的水花,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一舞天人。
傅桃花坐在二楼的最左边的曲栏转角,一个极其阴暗的角落。一个人坐着,通观全场,仿佛她正是这个云楼的王。
不断涌入的客人,是响个不停的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是她喜欢的景色。
五年前,身为云楼老板的段红袖失踪了,连一点离去的迹象也没有。他的小院子的茶几上的茶壶还在汩汩的沸腾,寝被还留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味,但就是人不见了,安静得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一去就是五年,生死未知。
只有傅桃花从未放弃。
如今云楼的门前还贴着提供段红袖下落的悬赏。
自从师父段红袖失踪之后,傅桃花接手管理云楼,她就很少亲自应酬,迎来送往的工作都交给了贞娘。
贞娘是段红袖那时候的老人,既无家可归不愿意离开云楼,又因年纪太大不适合开阁子,正好可以协助傅桃花管理云楼。
云楼在旭阳湖畔,就好像一位身材苗条明媚少女,正八边形的塔状结构,从一楼的大厅往上看,人影丛丛,欢声笑语,灯火通明,直达天际,销金窝,不夜天。这层层叠叠的阁子,越往上价格越高。
大厅中间就用汉白玉栏围着的舞池,尚有未开阁的舞娘正在跳舞,待价而沽。
即是如此,大厅上的客人也不少,主要是欣赏舞娘的绝美舞姿和品尝价格不菲的琼浆玉露。
舞池的后面是一面看起来很残缺、毫不起眼的墙壁,上面一溜的绿绳子红牌,最顶端的牌子刻着三个字:傅桃花。
傅桃花的花牌一直挂在上面,已经落灰了很长时间。
这年头冤大头太少了!
傅桃花很郁闷的想。
“女人,现在都什么时辰,不乖乖在房间里等着本王,是不想活了?”这声音低低的,像清冷的风吹过薄冰覆盖的大冰湖。
从云楼与骑楼的连接走廊门走出来的,是尊贵的凌王殿下。
“想起你应该怎么尊称本王了吗?”
拱着手,明瑜低头看着妆容光彩明艳的女人。
傅桃花:“……”
我能当做没听见吗?
同一个脑子坏掉的弱智没有什么好置气的。
明瑜的目光立刻又被云楼的热闹所吸引:“哦。原来外面这么热闹。这些人是——”
楼下雅致堂皇,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杯酒沉酣。
“哦,本王知道了。本王刚刚打完胜战回来,这些应该都是踏上门来祝贺本王的。那不是兵部的什么李老头吗,还有工部的陈老头,哈,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人啊。历来,锦上添花容易、雪里送炭难。想当初本王要点粮草都那么难。正好让本王好好羞辱他们一番!”凌王本王,盛气凌人,早就看不惯拜高踩低的小人。
这话是哪里同哪里啊?
傅桃花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这家伙的脑子未免跑得太快了。
傅桃花柔柔的说:“王爷,刚回来,爷进去休息,身体要紧。”
这家伙正宗的烫手山芋,去到哪里烫到哪里!
明瑜深深的看着她,一笑:“怎么啦,想把本王赶走?”
他堂堂凌王岂是傻子?
“他们今天把妻女都带来,一定是想,学着你的父兄,进献给本王,以攀龙附凤。本王瞧着她们,有几个还蛮娇软妩媚的,还不停挤眉弄眼勾引本王。”
傅桃花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
那几个挤眉弄眼笑的,是对着她这位云楼老板笑,并非他凌王有多大魅力!
脑子还在继续编写着糜烂庸俗剧情的凌王一直注意着傅桃花的表情。
哼,女人,紧张了吧。
是该让你紧张一下。
这些豪门贵女,虽然他看不上,但是不能让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太得意了。
傅桃花没好气:“这些人是挺碍眼的。可过门都是客。咱们王府不能太小气了。接待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进去吧,时候不早了。”
她得把他哄回去。
唯一能通傻子沟通,就是顺着傻子的思路。
“傅桃花,逾矩了。你只是一个暖床的奴婢,可不是本王的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