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宋家可是高门大户,以前不敢想,但她那日见了风度翩翩的宋缊白后,突然就大胆起来。 宋缊白要走时,她敲响了他的门,哭诉自己带着儿子孤苦无依想跟他上京求个庇护。 她年轻貌美,又是刚丧夫的寡妇,身上有钱还带着孩子。这般身份易招人觊觎,宋缊白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思忖没多久就同意了。 来了京城后,她才知道什么是富贵荣华。 宋缊白挥挥手就给她安排了这座两进的大宅子,起居有奴仆,出行有马车。这是她从来不敢想、也从未体会过的生活。 起初,她只是想安分地待在宋缊白身边,后来得知宋缊白跟妻子闹和离,且两人分居许久,她渐渐生了些别的心思。 她清楚,戚婉月为何跟宋缊白闹僵,可即便如此宋缊白也没撵她出京城,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缊白念她父母的旧恩,同时,宋缊白或许......对她有怜惜之情呢。 想到最后这个可能,李秀兰的心跳加快,面颊微微发烫。 没多久,婢女采荷跑进来。 “夫人,快收拾收拾,宋二老爷来了。” “谁?” “哎呀,就是襄阳侯府的宋大人啊。”婢女揶揄:“兴许是特地来瞧夫人的。” “人呢?在哪?”李秀兰心头狂跳。 “在前院堂屋里坐着呢,夫人快去。” “你先去上茶,我立马就来。” 李秀兰走进内室,在柜子里挑了件水红的缎面长裙更换。 这是她最好的一套衣裳,花大价钱买的,平日舍不得穿。缎面的料子柔软顺滑,穿在身上服帖得很,婀娜曲线一览无余。 李秀兰年轻,是个貌美的妇人。身段凹凸有致,寻常男人见了她都得多看两眼。 今日配了这么身,她站在镜前自己也移不开眼睛。 待一切收拾好后,她学着京城贵夫人们的模样,莲步款款去前院。 进堂屋后,她柔柔行了一礼:“宋大哥,你怎么得空来了?” 宋缊白坐在上首,他放下茶盏,淡声道:“坐。” 李秀兰点头,选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 “宋大哥来有什么事?” “无事,过来看看你们。”宋缊白问:“昭儿近日可好?” 听他这么说,刘秀兰心下欢喜,忙应道:“好的,我们娘俩都好。昭儿聪明,开始读三字经了。原先我想着若是宋大哥来了,让他背一段给您听听呢,眼下不巧,昭儿还睡着。” “他睡便让他睡,无须打扰。另外......”宋缊白停下。 李秀兰望着他:“宋大哥你有话只管说。” “是这样,”宋缊白缓缓开口:“前些日我梦见了义父义母,他们故去也快两年了,这两年我不得闲,没能去给两位老人家上香祭拜。” 李秀兰认真听。 “秀兰,”宋缊白继续道:“我听说邵河县这两年富庶了,世道也太平。不若这样,我送你们回去。一来有你在,义父义母坟上有人照看,二来昭儿已长大请夫子上学方便些......” 李秀兰心下大骇,脑子里嗡嗡地响,后头的话一个字没听清。 宋缊白这是何意? 要送她走? 她使劲掐手指稳了稳心神,再抬眼,眸子里蓄满盈盈泪水。 “宋大哥何必说这些话哄我?”她苦笑:“您若是想让我们娘俩回去直接说便是,秀兰不会赖在这里。” 宋缊白沉默。 “其实我明白嫂嫂眼里容不得我,宋大哥心善待我们娘俩好秀兰感激不尽,可若要因为我们娘俩阻碍了宋大哥和嫂嫂的情分,这就是秀兰的罪过了。若是我父母还在,也定会劝我归去莫给宋大哥添麻烦。” 她抹了把泪:“我早该回去的,可昭儿还小,担心被人欺负也没个帮称的。被宋大哥照顾的这一年多来,我过得踏实安心,便迟迟不舍离开,如今宋大哥主动提起倒显得我没脸了。” “宋大哥放心,我秀兰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宋大哥待我好我无以为报,秀兰既然惹得嫂嫂不高兴,那秀兰离开就是。只盼宋大哥跟嫂嫂日后好好的,这样秀兰也能良心有安了。” 听她提起“忘恩负义”四字,宋缊白心情沉重。 “秀兰,是我对不住你们李家,不过你放心,待你回邵河县,我会跟当地县令打招呼,必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娘俩。银钱也不会短缺,京城的这些奴仆你尽数带走。” 李秀兰咬唇:“宋大哥这话是在羞辱我?我秀兰在宋大哥眼中是贪慕虚荣的人吗?秀兰什么都不要,我已经欠宋大哥这么多恩情,再要宋大哥的东西成什么了?” “我并非此意。”宋缊白歉意道:“钱财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秀兰打住他:“若宋大哥将秀兰当妹妹看,就莫要糟蹋这心意。只要宋大哥跟嫂嫂好,我宁可忍耐些。” 说完,李秀兰拿帕子捂着脸呜呜咽咽哭起来。 宋缊白烦躁地听了会,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你且回去歇息吧。” “是。”李秀兰心下一慌,悄悄打量宋缊白神色,也忙跟着起身。 待宋缊白离开,她立即变了脸色。 采荷在堂外也听见了那番话,她紧张问:“夫人,怎么办?宋大人这是要撵我们走啊。” 采荷是跟刘秀兰从邵河县来的丫鬟,见识过京城繁华,又岂愿回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再说了,她还盼着李秀兰入襄阳侯府当主子,届时她也有风光日子过。 眼下宋缊白却要撵她们走,这可如何是好。